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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这是你师弟啊!

隐门。

木卓走了, 折在了幽冥墓里。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众人在回到宗门等待了七八天, 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最后的清剿, 将幽冥墓里扫了一遍,不知那家拿出的黑火药将所有的暗室炸了个通透, 于是有尸收尸,有骨埋骨, 里面的蛇虫蚁兽都被清了个干净。

没有找到木卓。

但是有肉屑与血虫。

这些贪婪的虫能将一切吞噬殆尽, 是最好的化尸水。

木卓走了, 以后的隐门再没有大师兄。

木尽的师父听闻消息放下手头研究了一半的机关出关, 老泪纵横。

他担心极了木尽, 他怕自己没了一个徒儿, 还会再没第二个。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 这个被宠着的、未曾经历过风雨的小师弟未曾崩溃。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七天, 就在掌门急眼要去翻墙的时候, 木尽出来了。

他脸上的婴儿肥瘦成了锥子脸,下巴上多了一层胡渣,眼底青黑, 眼睛却说不出的明亮。

像是什么都没变, 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收拾完自己的木尽,像以往一样穿着门派服饰,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隐门的事务, 安排着木卓的葬礼,为隐门的大师兄立起了衣冠冢。

隐门上下沉于机关阵法,不理俗事, 因此向来由掌门弟子接手。

现在木卓走了,还剩下木尽。

掌门看着立于木卓坟前的木尽,突然发现他的眉眼间,依稀有了几分木卓的影子。

***

洛书被二零八八按在椅子上,为了防止洛书到处乱窜,还从雪暮枝那里把雪月归“借”了过来看着洛书。

洛书和小伙伴大眼瞪小眼,小心翼翼地道:“小归,我想……”

雪月归把剥好的枇杷放在盘子里,往洛书面前一推,“不,你不想。”

洛书欲哭无泪,拿起枇杷狠狠咬下一口,泄愤似的嚼了嚼,甜美的果汁在唇齿间充盈,带着果子特有的清香,洛书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双手捧着枇杷专心致志地吃着,像只仓鼠似的,两只腿触不到地面,悬空一晃一晃。

雪月归欣慰地点了点头,少年老成地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小孩子,吃到喜欢的就满足了,也不想想自己也只有八岁,比洛书现在的身体还小上一岁。

洛书出醉仙楼时是白发老人,回来时是垂髫小儿,一口气进行了两次体型转换,二零八八担心洛书体型转换太快身体会受不了,骨头太脆经不住折腾,一路上把洛书当成瓷娃娃,他的反应同时也影响到了众人,洛书毫不夸张地说,自己这一路上脚就没沾过地。

为了让洛书的身体早日恢复,路经山林时,二零八八出去了一趟,捉回来了一头野猪,想了想索性炖了一路大骨头汤,将第一只野猪剥皮拆骨料理干净,最后和香料一起炖煮,香气勾得诸位侠士频频往大锅的方向看,可怜诸位侠士,拿着金银利器就为了换一碗汤,被二零八八统统冷酷无情得驳回。

百骨知悄咪咪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完美地给醉仙楼打了一波广告,有人嘀嘀咕咕说以后饿死也不去吃,至于最后有没有去,管账本的洛晴最清楚。

二零八八炖骨头汤还不算,他还从隐门那里换了一辆机关车,把锅架在上面,一路走一路炖,反正在山林里枯枝也不少,这味道一香就香了一路,深山多野兽,期间引来的野兽基本被众人料理了,锅里的骨头就没少过。

到了最后,基本每个门派都有点收获,尤其是洛书的车,为了给洛书保暖,上面挂了一张虎皮两张鹿皮,屁股底下垫着一张狼皮,洛书怀疑若不是现在冬天熊蛇之流在冬眠,估计还会多熊皮和蛇皮。

一群人苦笑着,都说没想到这次最大的收获居然是最后走的这一趟,打下的这些野味。

洛书喝了一路的大骨头汤,期间还吃了几顿烧烤,鹿宝和鹿鞭全被二零八八给洛书烤了,看得菜刀门和医谷的人直跺脚喊浪费。洛书吃得倒是很爽,只是心里暗暗庆幸,心道幸好现在不过是十岁的身体,要是之前那三四十壮年的身体,天天这么补着,心上人还在身边,这谁顶得住啊。

洛书就这么补了一路,连带着宁恒他们几个都吃了个爽,二十多天的路程,雪月归竟然生生拔高了一截,导致洛书老盯着雪暮枝看,怀疑他没给雪月归吃好,雪暮枝请教了二零八八菜单,雪暮枝心里苦,雪暮枝不说。

这一路下来,洛书觉得自己元气满满,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状态,奈何二零八八不放人,坚持要洛书把他的大补菜单吃完再开始运动练武,看得子车痕欲言又止,最后想想之前师父到处乱窜加上功法原因,身体还是留下了一些暗伤,就把话又收了回去,甚至兴致勃勃地与二零八八探讨药膳的做法。

对于这件事,洛书甜蜜的抗议被打压在二零八八检测洛书的身体状况时发现,他的身体素质竟然真的又提上去了一截。

那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继续喝呗。

洛书吃完了盘子里的枇杷,托着腮晃了晃脚,“小归,你知道小宇什么时候过来吗?”

雪月归停下了剥橘子的动作,想了想,道:“之前听爹说过,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洛书眼前一亮,“这几天有雪,小宇来了正好一起打雪仗。”

雪月归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雪天,因为破旧单薄的被褥挡不住漏雪的房檐,他的屋子自然是没有炭火的,往往一冻就是一个冬天。但是今天看着洛书兴致勃勃地描绘着打雪仗的情景,竟然莫名期待了起来。

“……还可以堆雪人,咱们堆一个超——级大的!小宇的轻功和剑法已经小成了,咱们可以雕一个像醉仙楼一样高的!”

雪月归也跟着起了兴致,“还可以堆一个雪屋。”

洛书和雪月归讨论得眼前发亮,后厨一片忙忙碌碌,热火朝天。洛晴着了一身书生青衫站在柜台后面,他轻轻抚摸着账本的封面,满意地点头,又妥善地放好,忽闻大门被扣响的声音,他暗道奇怪,门前明明挂了谢客的牌子,怎么还会有人来。

洛晴上前打开大门,面前的人亮出牌子,原来是听风楼的听风者。

洛书见他步履匆匆,顿时坐直了身子,听风者走到洛书身边附耳。

“宫里出事了。”

***

宫里出事了,正巧出在冉苍生病卧床这个节骨眼上。

先是宫中流言四起,说道太子外表正直仁义实则心怀不轨,又是将皇上遇刺的一套说得条理分明,言辞之间似乎凶手就是太子所派,一时之间冉星辰被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这势头过了许久也不曾歇,有人难免动了心思,这件事传得这样疯狂,皇上也不曾出手,是不是太子已经式微,皇上欲另立太子?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皇上想为太子铺平道路,将左右摇摆不定的人给剔除出去?

然而事情没过多久,又起波折,道是那传言中随着皇后去为皇上祈福的五皇子,居然见庙中尼姑生的俊秀,起了旁的心思,结果被他家中那嫉妒心极重的妻子知道,一怒之下杀向了寺庙,闹得一片鸡飞狗跳,本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事情,奈何随着上香的还有旁的贵妃美人,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来二去就传了整个朝廷。

后来也不知道钱大人家是怎么和五皇子和解的,反正等风头过去,有关太子的传言就消散无踪了。

期间太子殿下依旧是照着之前的轨迹,似乎外物不曾动他半分,有心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见了冉星辰时的动作越发恭敬。

穹殿。

冉苍依旧是卧在床上,隔着床帘,看不清模样。

“辰儿,你弟弟的事情是你做的?”

冉苍声音略带沙哑,不复从前中气,却如同林中窥伺暗处的恶狼,令人莫名悚然。

冉星辰立在床帐外,迟疑了一下,下一刻双膝落地,发出重重的一声,“父皇,孩儿对兄弟出手,罪该万死,请父皇责罚!”

冉苍看着床帘上映出的模糊人影,语气莫测,“我的孩子长大了。”

冉星辰额头抵在地上,“请父皇责罚!”

冉苍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室内寂静无声。

冉苍本身不是被刺客所伤,自然知道这段时间冉星辰所受皆是污名,也知道这些名声对太子的打击有多大。这些他是不在乎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让人继位,索性让他们互相争斗,消耗了势力,还更好控制。

其实就在前几天,他是想出手的,关于冉星辰的猜忌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有人已经开始往五皇子等人站队,原本不会发生这样快的事情,都在他病危期间变得理所应当起来。制衡之术是每一个皇帝都知道的,如果冉星辰这个太子太快被朝臣废弃,势力将会有大半站到五皇子身边,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德皇后和她的娘家作图不小,冉苍自始至终都知道,当年先皇后与冉星辰遇袭的事情,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是他当年的先皇后,她的父亲是开国元老,她是当朝皇后,而他上位不久,皇权不稳,容不得他们。

功高盖主了。

所以就顺水推舟了一把,为了打压先皇后一家,顺带提了德皇后亲爹的官职,扫了她没做干净的手脚。

制衡,对于一个君主是极为重要的,哪怕那个功高盖主的,是开国元老,是忠于皇室的满门烈士。

说是感情,又有什么感情呢?

当年的文家大小姐,会跳脱着起身扑蝴蝶,会去爬上树摘纸鸢,也会为了他去学女红,变得安静而端庄,最后当真成了最合适的皇后的模样。从叫他苍哥哥,到唤他夫君,最后终于变成了圣上,在他面前始终是那个会在他疲惫时端来一杯茶的文姑娘。

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这样乖巧又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女孩,他当然喜欢。

可是也只是喜欢罢了。

与他庭前百花,与他腰间玉佩,与他背后长剑,也不过是一样的喜欢。

要是不喜欢了,扔掉再换一个罢了。

最重要的,该是他眼前的江山,他座下的皇位,他手中的权势。

他是喜欢文家小姐,可是她哪里比得上阿恒半分。

为了阿恒,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这片江山不就是……

冉苍蓦地僵直了身子。

是了。

当初就是为阿恒才当的皇帝,就是为了阿恒以后自在游走大好河山才取的江山,可是阿恒怎么就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当年在哪里看的一句话“当年本就是为她才打的天下,可最后却赢了天下输了她”,为其中的意味惋惜了好久,没想到现在还记得

马上就五一了,小天使们放几天假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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