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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凰涅槃

两人平日里都不是轻易掉眼泪的主儿,这眼泪一出来反而更难控制,众人劝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效,最后还是邢嬷嬷想到了法子,“太皇太后,御膳房为女皇准备的糕点刚刚送来了,是否现在拿进来?”

不得不说,她到底是伺候太皇太后几十年的老人,太皇太后立刻就从悲伤中抽离,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拿进来!”

太皇太后一边为宇文筠然擦拭眼泪,一边叮嘱道:“好孩子,这些糕点都是御膳房特意准备的,糯而不干,最适合今天这日子,你挑喜欢的,慢慢的吃,尽量多吃一点,这茶水就不要再喝了,想当年皇奶奶就在不听话在这上面吃了苦头……”

自古以来婚嫁礼仪动辄就是几个时辰上下,新娘子从盖上盖头那刻起便鲜有进水进食,一则是礼数使然,二则嫁衣华丽逶迤多有不便,毕竟比起闹笑话,挨会儿饿并不算什么。

皇宫内满堂祖慈孙孝,皇宫外也早已是人声鼎沸,两国联姻常有,但陛下和女皇联姻可是古往今来头一桩,尤其这大礼还是在东泰国的京办,京都盛况比之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幽王府至午门的主道上的酒楼茶楼,早已人满为患,来得晚的百姓只能挤在路上。

对今日东泰国自是高度重视,由洛王亲自带兵,两步一岗,长枪交错设障,隔出一条丈宽的道路供迎亲队伍行走。

刚刚巳时还不到隅中,锣鼓唢呐的声音就从路的尽头响起,在全城百姓的翘首以盼中,迎亲的仪仗队伍渐渐走近。

秦烈坐在马背上,冷峻绝艳的五官在正红色喜服的映衬下越发妖孽,若非那头耀眼的白发,真还以为当年那个嚣张跋扈,人鬼皆怕的幽王殿下又出来为非作歹了。

迎亲大队行至宫外,午门紧闭,几百个垂髫小儿密密匝匝的挡在迎亲的必经之路上,看到高头大马上的秦烈,稚嫩的声音齐声唱道:“唢呐吹、喜鼓擂、陛下今日娶女皇,心欢喜、喜欢心,陛下迎亲喜开颜,女儿娇、新妇艳、女皇出嫁蜜调油,小儿喜、小儿闹,小儿拦路讨蜜糖、讨蜜糖!”

秦砚和秦墨面面相觑,尽管他们早料到今日这亲不会迎娶的太过容易,可这小儿拦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偏这些小儿们唱得还极其卖力,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唢呐吹、喜鼓擂、陛下今日娶女皇,心欢喜、喜欢心,陛下迎亲喜开颜,女儿娇、新妇艳、女皇出嫁蜜调油,小儿喜、小儿闹,小儿拦路讨蜜糖、讨蜜糖!”

秦烈凤眸锁定城楼上的几道身影,微微眯起,唇角上扬,“赏!”他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抬上一个红木箱,一枚枚沉甸甸的银锭摆放的整整齐齐,整整一箱。

小儿们收下了银子却不买账让路,再次齐声唱道:“唢呐吹、喜鼓擂、陛下今日娶女皇,心欢喜、喜欢心,陛下迎亲喜开颜,女儿娇、新妇艳、女皇出嫁蜜调油,小儿喜、小

儿闹,小儿拦路讨蜜糖、讨蜜糖!”

显然这是不拿到糖不罢休了,秦烈幽眸潋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小孩,算是明白了这出戏的用意。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秦砚,去买糖!”

秦砚索性直接带人搬空了几家糖铺,不仅拦路的小儿人人有糖,就连围观的百姓也是见者有份。

小儿们散去,午门却依旧紧闭不开,秦墨上前敲门,三敲不应,却见十条红色锦帛自城楼散下,司空淼幸灾乐祸的声音借着内力传开,“陛下,请于此做催妆诗十首,午门自开。”

“这有何难!”不过十首催妆诗而已,岂能难倒他,“来人,笔墨!”

不过几个呼吸,秦烈面前的地面上,已凭空出现一桶墨水及一捆毛笔,这显然是引竹的手笔。

城楼上,司空淼看着挥笔作诗的秦烈,挑眉看了看旁边的达奚丰赡和蒋凌宏,“我怎么跟你们说来着,他身边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你们悠着点来,别误了吉时,最后不好交代。”

蒋凌宏不紧不慢的捻着手中的佛珠,“司空公子放心。”

秦烈每写一首,围观的群众便和声诵读,等到秦烈落下最后一笔,已有人窥得其中奥妙,“首字相连,契阔成说唯汝心似我心,尾字相衔,执手偕老愿白头不相离,妙啊!妙啊!”

蒋凌宏手上捻珠的动作停了一下,亲声道:“开城门!”

秦烈飞身上马,在身后百姓的欢呼声中踏入午门。

此时的慈宁宫,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除了蒋紫凝、陈太妃、太皇太后以及一早陪宇文筠然进宫的陶妙淑外,陶妙琴、赵倩云、浅陌朵这些过往与宇文筠然有交情的故交也被太皇太后以懿旨召入宫伴驾。

前面种种,皆经人口转述,众人看着梳妆妥当,在琉璃面具遮掩下明艳不可方物的宇文筠然,是羡慕有之,祝福有之,更是打趣有之。

纵淡然若宇文筠然,此时亦是两颊绯红,难得由着她们打趣。

太皇太后看着这群孩子,抚着手中抄录来的催妆诗,满意的道:“哀家当年在他学业上花费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陈太妃在旁笑容温婉的附和道:“能得母后照拂是陛下的福气,妾身听闻皇上共计布下十道关隘,也不知会不会误了吉时。”

太皇太后笑道:“若真误了吉时,那便是他没本事,哀家就觉得宏儿他们做的很好,就是不能让他娶的太过容易。”

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吩咐福公公派人到前面盯紧着些。

自午门至慈宁宫这一路,秦烈走的极为不易,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又是解谜题、又是破棋阵的他今日足足走了近一个半时辰,等他来到慈宁宫门前时。

蒋凌宏、达奚丰赡、司空淼、蒋云洛以及陶家父子已等他多时,将这一路被折腾的没了脾气的秦砚,强忍着赔上笑脸上前,“今

日乃大喜的日子,还请诸位高抬贵手。”

“王爷客气了,”蒋云洛看其他几位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出面打圆场,“这大婚本就是越闹越喜庆,今日陛下闯的关隘越难,日后和女皇的日子就越顺心,这可都是大家对陛下和女皇的祝福。”

秦砚一口老血涌上来,谁家拦门要拦九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不想嫁姑娘呢,不过他还真不敢保证眼前这几位都希望女皇嫁给陛下。

为了今天,他家陛下花费了多少心血,可不能因他出了差池,不然他余生的日子恐怕会分外斑斓,只能生生咽下这口老血。

“诸位的祝福寡人都收下了,今日恩情寡人铭记于心。”秦烈跃身下马,一一与蒋凌宏几人对视后走到陶行知面前,深深躬身见礼:“岳父大人,小婿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海涵,但我从不后悔,我相信您也能理解我,我现在能进去接然儿吗?”

“我们的账日后再算,”陶行知抖了抖衣袖,“人在里面,门没落锁,要接人就自己推门进去。”

“多谢岳父!”秦烈再行一礼,阔步走向慈宁宫大门,而蒋凌宏和达奚丰赡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秦砚总算松了口气,刚要和秦墨一起追上前推门,却被司空淼拦下,紧接着空气一阵波动,一道男子身影在一群暗卫的包围中也慢慢清晰起来,这人正是引竹。

秦烈停下脚步回头蹙眉问道:“你这是何意?”

司空淼无所谓的耸肩:“既然是祝福,自然还是要十全十美才好,这最后一道是我亲自出手布置的,陛下,请吧。”

秦烈面色凝重了几分,却毫不犹豫的转身推开慈宁宫的大门,抬脚迈过门槛,明明他迈进的是慈宁宫,踏进的却是他在云苍国的寝宫。

在司空淼开口后,他就有心理准备,毕竟比起医术,更让人忌惮的是司空家族的秘术。

如今亲自置身其中,他倒要好好体验一番此中奥妙。

他心思刚动,就有打斗的声音从他身后的门外传来,紧接着就是达奚丰赡清冷的声音,“暗卫听令,不惜一切代价破开这道门!”

秦烈撇嘴,司空淼这幻阵还真是出神入化,不过达奚丰赡闲的没事进他寝宫干嘛,还不等他去多想,秦砚的声音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达奚公子,陛下已经不行了,就算我们求你了,让女皇单独送他最后一程吧。”

秦烈的脸瞬间黑如墨玉,好一个司空淼,竟然在他大喜的日子咒他死,这祝福他记下了,他倒要好好看看司空淼给他安排了怎么个死法。

他走入内殿,远远便看到一道身影侧坐在床榻上,只需一眼他就认出那是宇文筠然的身影,只是她为何在哭。

秦烈在心里又给司空淼狠狠记上一笔,尽管知道眼前的俱是幻像,但他还是快步走上前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可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宇文筠然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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