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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素颜锦心

青书无双——淡极始知花更艳

宋青书望着无双离去的背影眼神黯然,他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怎么无双还是不明白。心中悲苦却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无双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武当山上平淡的有些冷清,三叔卧床,五叔失踪,太师傅心中牵念,几有不快。父亲与众位师叔也只得了自己一人,自然寄予极大期望。

从小到大,各位长辈虽然疼他,却也待他甚严,尤其父亲。

每日间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练功,习字,读书,生活索然无味。让他唯一兴奋的便是偶然能随师叔下山走上一遭,只是,那时,他年纪小,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后来,无双来了,武当山上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他从没见过像她那样明朗如春日的笑靥,闪烁如辰星的眼眸,他很好奇,为何她总能这般高兴,欢快。

他被她的笑容吸引,就像是遇见了他过往晦暗苦涩人生中唯一的甜,那种甜在他的心底氤氲开来,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

他开始贪念这丝甜,他开始想尽办法接近她,每日功课后陪她一起玩耍成了他最欢愉的期待。

她眉飞色舞地和太师傅讲故事,说西游,末了还说也想要孙悟空和猪八戒。他没有想到,太师傅居然答应了,还吩咐他和七叔四处去找小猴子和乳猪。他目瞪口呆。

后来,太师傅对她的有求必应,各位长辈对她的呵护溺爱,更是叫他嫉妒不已。

是的!嫉妒!这些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却始终不能得到的,她却这般轻易便得到了,怎能叫他不嫉妒。他越发想要看看这个女孩究竟是有什么魔力,能叫众人都待她如珠如宝。

可是,越是亲近便越发吸引,越发难以逃离。她不是如珠如宝,她本就是藏在深海的一颗珍珠,只要浮出水面便会在太阳下闪耀璀璨的光芒,似乎她本就得这千宠万宠,被人捧在手心。

五叔将她送去二叔处学艺,她不愿意,每日向他抱怨喊累。二叔严苛,他是知道的,他想着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住,可是,长辈的决定他不能有异议,只能轻声安慰她。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偷懒,不想练功,她居然给二叔下巴豆粉!

她哪里来的胆子,她怎么就敢?

不过,转瞬又想,他不是一直嫉妒她吗?若是她就此失了宠岂不最好?可是,看着她被五叔打的红肿的半边脸,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心中隐隐作疼,只想若能代她受了这一掌才好。

他忍不住想要为她求情,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院子里,他便想陪她一起跪。

她哭着与他说:“青书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所以,爹爹不要我了!以往我也总惹爹爹生气,可爹爹从没打过我。爹爹这次是真的恼了,他和妈走的时候瞧都不瞧我一眼。你说,爹爹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看着她嚎啕大哭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人小,跪了一阵便有些支持不住,他劝她不如就此算了,去和二叔求求情,二叔不会怪罪的。

可是她却摇头不肯,眼神坚定而倔强,叫他微微一愣,转而又释然,只有这般活力美好而又不失坚持与骨气,才是他心中那朵永开不败的花。

他们一起去华山参加新任掌门接任仪式,她认识了白观,从此天天念叨着他的好,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听得她说,白观哥哥行走江湖多厉害,白观哥哥又怎么杀了强盗,他便想辩驳说他也行走过江湖,也一样为民除害,白观说的故事他一样可以告诉她。

可是,看着她笑的眉眼飞扬,他便再开不了口,心中只觉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紧。

六叔六婶大婚,她不见了踪影,他去找她,却发现她和白观坐在草地上,依偎着,靠着白观的肩膀睡着了。

那一幕看起来那么和谐温馨,却似一把利剑深深刺进他的心里。

白观见了他,解释说无双去找他将故事,可谁知听着听着却睡着了。他全然不听,把无双抱起便走,也不理会白观的错愕。

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以往所有的教养和风度都不见了。直到后来,白观和殷离走到了一起,她气得又是掀桌子又是摔碗。他虽不愿见她不开心,可心底却莫名的有几分窃喜。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岁月流水般的静淌中,他最初对她的艳羡,爱护,如兄妹般的情愫渐渐变了,他彻底被这蜜糖一样的甜牢牢黏住,再脱不开身,只得一点点在这融化的甜意中沉沦。

只是,她却仍是那个她,天真无邪,单纯的不知世事,也不明白他的这份心思,便是他说的这般清楚明白也是懵懵懂懂。

方影起身从林中跨出,却被殷梨亭拉住:“等青书走了咱们再出去,这般听小辈壁角,若叫人知道了,成什么样子,太有失身份。”

方影甩开殷梨亭,道:“咱们又不是有意听的,是青书非得跑到这来和无双表白,可怨不得我们!我瞧着,无双还是孩子心性,与情爱之事半分不懂,这可苦了青书,我去帮帮他!”

殷梨亭一愣:“你怎么帮他?”

方影狡黠一笑:“姐姐当初怎么帮我的,我只需原封照搬给青书不就可以了?”

殷梨亭恍然大悟,皱眉道:“你将五嫂的法子告诉青书去算计五嫂的女儿,这不太好!”

方影撇嘴:“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若能成了,姐姐只有欢喜。”说完便走了出去。

宋青书见得方影,神色极是尴尬,叫了声六婶便再不知如何开口,心中忐忑,不知方才他和无双说的话,六婶听到了没有。

方影笑着唤道:“青书,你过来,我教你个法子,保证你抱得美人归!”

宋青书一愣,面上一红,又羞又愧,却还是抵不住这法子的诱惑,凑近去听。方影在宋青书耳边轻语了几声,宋青书惊讶道:“这,这能行吗?”

方影听得质疑,有些不乐意,道:“你只管去试试便知,我当年便是用这法子把你六叔给拐到手的。”

殷梨亭听了,哭笑不得。

宋青书眼前一亮,垂下头去,心底仔细算计谋划着。

夏日艳阳高照,赵佑安练完最后一招收式,擦了额上的汗水,正要走出练武场,便被无双抓住:“赵哥哥,你见到青书哥哥没有?”

“青书师兄不是下山去了吗?你没同他一起?”

无双摇头道:“他下山去做什么?”

“说是给秦姑娘送些东西,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

秦姑娘是他们上次下山之时救的孤女,受战争影响,家破人亡,只带着一个年幼的弟弟逃生,却不料被恶霸缠住,他们救了她姐弟,又怜她们孤苦,无处可去,便将她们带至武当山下城镇安置。

这本是善举,无可厚非,可是,这一路上,宋青书居然将自己的座骑给了那姑娘,还亲自为人家牵马,便是她也没有过这般待遇。而且,到得武当之后,宋青书又忙前忙后寻屋子,置办用具,还三不五时的往山下跑,好不殷勤。

无双心中不快,嘴上嘀咕道:“帮忙,又是帮忙,哪有这么多忙好帮,人家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做不来嘛!”

轻轻推开院门,便见宋青书正拿着木桶打水,秦姑娘一边嘴上道谢,只说天天麻烦宋少侠,过意不去,一边拿了帕子去为宋青书擦汗。

宋青书接过帕子,柔声道:“秦姑娘,你还是站远一些,小心水溅到了你的裙子。”说着便将木桶提远了一些,似是生怕其被水渍溅了。声音柔软,表情温和,眼带笑意。、

无双咬了咬下唇,溅到了又怎么样,不过一点水罢了,何况,如今大夏天的,难道被溅了还能得了风寒去,何必如此小心。

待得宋青书提着木桶转身进了屋,无双再忍不住,呵道:“我不许你缠着青书哥哥!”

秦姑娘一愣,回身见是无双,忙笑着招呼:“张姑娘,原来是你来了!”

无双见她竟不回自己的话,心下气恼,皱眉抽出金鞭便向其甩去。

秦姑娘大骇,忙慌乱躲开,却不慎摔倒在地,索性无双也不过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并无伤人之心,鞭子刚巧落在脚旁。

无双怒道:“我与你说话呢!不许再缠着青书哥哥,你应是不应?”

秦姑娘被唬了一大跳,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无双见她一直不回答,以为她不肯,更是气恼,提起鞭子,又是一鞭甩将出去,却被宋青书抓住了鞭尾:“无双,你做什么?秦姑娘哪里得罪你了,她不懂武功,你怎能这般对她!”

无双听了,又见宋青书神色紧张,心中更是怒火交加。

“做什么!你看不到吗?”

说完便抽出鞭子用力挥去,宋青书微楞,忙夺了无双的金鞭:“无双!不得胡闹!”

无双回转过来,手中已是空空如也。却见宋青书竟撇了自己,去扶秦姑娘,还百般慰问,心中突地一痛,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再看不下去,转身奔往山上。

赵敏已有了九个月的身孕,眼见便要临盆,素素极是紧张小心,每日陪着饭后走上一段,希望有助于其生产。

散完步回来,正与赵敏说着注意事项,便见无双直冲进来,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无忌忙拉着赵敏退后两步,生怕无双这一冲动叫赵敏和腹中胎儿有何闪失。

素素大是惊骇,忙问道:“怎么了?”

“妈!我好疼!我心里好疼!”

素素和无忌唬了一跳。

素素慌忙查看,无忌上前把了把脉,却未发现有何异常,颇有些不解地朝素素摇了摇头。

素素心下焦急,待要再问,可无双却只是哭,并不说话,不免叫素素更是担心。

无双哭了好半天,才渐渐止住,道:“妈!青书哥哥他欺负我,他从来都没和我大声说过话,可是,如今却为一个女人凶我!还骂我胡闹!妈!我,我只是不想他待别人好!我看着心里就疼。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知道白观哥哥喜欢阿离表姐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的。妈,我该怎么办?”

素素立时明白过来,劝道:“可是,青书早晚会娶妻的,等他有了妻子,自然会对他的

妻子好!”

无双一愣,道:“娶,娶妻!青书哥哥会娶妻?”

素素失笑:“傻瓜,青书自然会娶妻!等你有了嫂嫂,便不能这般和青书无所顾忌玩闹了。”

无双听了,定在原地,面色发白,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和惊恐,双手抓着素素微微颤抖,道:“可是,可是青书哥哥说过喜欢我。他怎么能,怎么能再去娶别人!”

素素一笑:“你又没说喜欢他,他自然能再去找别人!”

无双脸色又白了几分。

赵敏眼珠一转,道:“叫他不娶别人也可以。不如,你嫁给他。你嫁给他了,他便不会再去娶别人了,自然也便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了。”

无双愣愣地看了赵敏一阵,沉思半晌,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素素一惊,忙问道:“你去哪?”

“我去告诉青书哥哥,我也喜欢他,他要娶妻只能娶我,不能娶别人,也不许和秦姑娘眉来眼去!”

话音渐行渐远,人已跑得不知踪影。

素素摇头苦笑,三人对视一眼,均抿唇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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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和子悦趴在摇篮边缘,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逗弄着摇篮里的婴儿,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响,婴儿被吸引,扭动着身子伸出手去抓,口中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子悦大喜,兴奋道:“叫姑姑,快叫姑姑,你叫姑姑,我便给你!”

无双一撇嘴:“他才多大,怎么会叫姑姑!”

子悦不免泄气,瞧着婴儿,疑惑道:“无双姐姐,怎么都好几个月了,他还只有这么一丁点大。生出来的时候还跟猴子似的。”

无双听得她把孩子比做猴子,心里有点不高兴,瞪了子悦一眼,道:“你生下来的时候比他还小,也跟猴子一样。”

子悦半信半疑的看着无双:“真的吗?”

“你那时候可没他可爱,我一逗你,你就哭,你一哭,六叔就和我急。一点都不听话。”

子悦撅嘴气道:“妈说那是因为我在睡觉,你非得把我弄醒!”

无双一滞,微有些心虚,脸上极不自然,也不再辩驳,弯身逗弄着婴儿道:“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叫姑姑啊!”

谁知婴儿却突然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吓了无双和子悦一跳,愣愣地看在一旁,不知所措。

赵敏听得哭声,掀了帘子进来。

无双忙摇手道:“嫂嫂,我们什么也没干,不是我们弄哭的。”

子悦重重点头附和着。

赵敏一阵哭笑不得,抱起孩子,这才发现原来是尿湿了。重新拿了尿布换上,哭声顿时停止。

无双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孩子真难养!”

赵敏噗嗤笑了出来:“你也会有孩子的,等你有了娃娃,自然就明白了。”

无双想起六婶生子悦的时候,六叔站在门外直想往里闯,听得六婶的喊声,口中直道:“影儿,要不,咱们不生了。”却被母亲一顿呵斥。嫂嫂生孩子的时候,哥哥本就是大夫,而且是很好很厉害的大夫,可还是一样慌的团团转。

想起在门外听到的呼喊,无双心底一寒,不自觉打了个哆嗦,道:“我才不要生娃娃!”

子悦咦道:“你不生娃娃,那青书哥哥怎么办?”

无双面上一红:“谁要和他生娃娃!”

此时,青书从门外进来,无双忙止了声。

待得出了院子,青书这才凑近无双耳边,说:“你不和我生娃娃,要去和谁生娃娃!”

无双一愣,明白过来那话竟是都被他听到了。

青书又道:“难道你还想和白观去生娃娃吗?”

无双知晓他是玩笑,可依旧气极,猛踩了他一脚,道:“白观哥哥和阿离表姐这般辛苦,好容易才求得华山掌门松了口,你这么说,要是让阿离表姐听到了,不高兴怎么办?”

青书也不理会脚下的痛楚,笑嘻嘻地去牵无双的手,轻声道:“好,我不说!你既然这么喜欢逗弄孩子,不如咱们快些成亲,你也给我生个娃娃。”

无双面上顿时通红,可是心里却欢喜地紧,刚才对生孩子的恐惧和害怕跑得全无踪影,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青书大喜,忙跑了出去,道:“我这就去求五叔和五婶!”

无双回过神来,青书早已不见了踪影。无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着就要做新娘子,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她问阿离表姐,阿离表姐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心里就碰碰地直跳,就像小鹿乱撞一样。可是,对青书哥哥,她没有。她很困惑,跑去问妈,妈却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心跳加速不一定是爱,而心跳不加速也不一定就不是爱。

她便更困惑了。可是,她知道,她喜欢和青书哥哥在一起,她不想他娶别人,不想看到他和别人眉来眼去,亲亲我我,不想他对别人比自己好,不想……

总之,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心里总是欢喜地,好似其他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不计较了。

她一直很希望能够像侠女一样闯荡江湖,然后也结识一个英雄男人,她向往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爱情,就像白观哥哥和阿离表姐一样。

可是,这些,她和青书哥哥之间都没有,不过,她的心里却更是开心,更是欢喜。他们就像是两颗糖果,在这许多的日子里,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彼此相依而溶在了一起。

他们的爱情没有那许多的挫折,自然也没有那般的动人和震撼,和白观哥哥阿离表姐相比,实在太过平凡,或许,这就是妈所说的:淡极始知花更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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