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1990
把张凯敏送回家的再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原本中午就要散去的更会上还是人山人海，并没有多少减少的迹象。
李去病回到家，找了本书正准备好好读读的时候老妈过来了：“去病，广军、书亮回来了，来找你。”
广军现在是上海分公司的老大、书亮是东莞业务点的站长，都是东方快递的兄弟，回来的也都比较晚。
特别是广军，上海分公司还未开业，他原本可以早点回来的，可是为了忙李去病说的那个代 销点、小卖铺的事情，一直忙到现在。
听了母亲的话，李去病刚忙放下手里的书，拿了两盒当地最好的“帝豪”香烟就出了门。
李去病来到书亮家，没进院子就听到了热闹的喧闹声，看来人不少。
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两张四方桌拼成了一个长桌子，十几个人小伙围着桌子坐，正说的热火朝天。
李去病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楼听他们说话，看他们在讨论什么，也好准备一下自己的话题，毕竟自己不是怎么善于聊天。
“书亮，那广州真有那么好赚钱？我昨个听肥强说他这半年在广州赚了一千多！我滴个乖乖，干三年就是三间平房！”
书亮叼着一支烟，抽了一口道：“我在东莞、肥强在广州，挨着，差不多吧。不过干这一行也累呀，你没见肥强都没原来那么肥了？”
“累也不在家种地轻松吧，听肥强说其实也没多累，都是小件，就是跑得地方多，太阳也晒。”
“那是真的晒，你们看看我，在南面天天戴着公司发的帽子都晒黑了。”
旁边有人插话道：“爷们儿，黑黑是本色，在家里种地的有几个白的？你比他们白多了。”
刚才开口那哥们继续追问道：“照这么说广州真的好赚。”
广军道：“哪有那么好赚？你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去广州、深圳那边打工，很多像咱们这样的刚下学的小青年，什么都不会干，工作也找不到，只能够在那边瞎晃，然后被当作盲流遣返。咱们呀，也就是沾了去病的光，去了就有稳定的工作，才能赚到几个钱。书亮，你说是不是？”
书亮沉重地点点头：“那是，我看到很多去那边找不到工作的人，只能够去干苦力、吃死劲。佛山快递点旁边有个家具厂，里面有许多咱们这年纪的年轻人，因为没手艺只能够在里面扛木头，肩膀都是流着血。”
听了书亮的话，一片“嘶”的声音。
有个发小问道：“书亮，他们不会回家么？”
“回家也要有路费不是？钱花光了就只能干这个了。再说啦，有些是云南、贵州那偏远山区的，在那里扛木头虽然累，但是还能挣几个钱，回家了就啥钱也挣不到了。”
“看来在那里都不好混呀。”
书亮道：“那可不是，出来了才知道原来老师说的都是真的，没知识、没文化是很难赚到钱的。”
一个声音插进来了：“那不一定吧，去病不也是初中毕业么？人家怎么就那么行呢？”
另一
个声音回呛道：“人家去病每次都是全校第一，你能么？人家初中的时候就自学了高中所有的课程，你能么？”
那人只能够留下尴尬的“呵呵”。
“对了，广军，刚才你说盲流遣返，啥是盲流呀？”
“盲流就是盲目流动人口，就是说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四处瞎晃，被政府抓住了就送到韶关砸石头赚钱，赚够钱了就给你买车票送回老家。”
“我滴个乖乖，照你们这么说，去广州那边就只能干这个快递？”
书亮斜了那人一眼：“只要你有本事，干其他的也行呀，没人拦着你呀。”
一直没没怎么说话的黑蛋儿突然开口道：“你要这么想，咱们在那边就是混的再差，也有去病给咱们兜底，还能干个快递，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送到韶关砸石头后遣返。”
“黑蛋儿，听说你去了燕京？怎么不在广州、深圳那边干了，跑去燕京了？”
“是这样的，快递公司要扩大规模，要在燕京、天津、上海、南京、杭州等地开分公司，我是被派到燕京的，广军被派到了上海，人家现在可是上海分公司的老大，想去上海混的都找广军。”
“哎呦，真没想到呀，军哥都当分公司的老大了。”
广军呵呵一笑道：“我就是去的早了点，你们要是去的早，也行。”
旁边一人插话道：“看看方便面厂那一帮女工，除了少部分不机灵的进去早的基本上都当班儿长了，我看呀，咱么过完年就去快递公司得了，等快递公司发展了，说不定咱们也可以当个分公司的经理什么的。”
“这个提议好，今晚我就去找去病说。”
广军连忙接话道：“不用找去病，找我们就行，想去燕京的找黑蛋儿，想去南边的找书亮，想去上海的找我。”
“那感情好，晚上回去我就和家人商量商量。”
“广军，去南边好还是上海好呀？”
“都差不多，不过南边太热，上海不热。不过热也有热的好处，现在咱们在家穿棉袄，南边还是穿衬衣呢！”
“哇，有这么热么？”
“那可不，让书亮和你们说说，他刚从南边回来。”
书亮接话道：“真的，我大前天在东莞还是衬衣呢，就是夏天的滋味不好受，房间太热了，二十四小时电扇开到最大档都热。”
“我滴个乖乖，照你这么说，肥强变瘦是热瘦的。”
一句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李去病觉得没必要再接着听下去了，就进了院子，开口道：“爷们儿们都喝着呢？”
“哎呦，去病来了。”
“去病来了，赶快坐。”
一帮人见李去病到了都连忙站起来，还有人给李去病让座。
李去病没坐，掏出帝豪给每个人散了一根，往桌子上瞅了瞅，七八个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酒也没多少了，就道：“我就先不坐了，我去更会上给大家添几个菜，谁和我一起去。”
“我”“我”“我”......，一大帮应声的。
用不了那么多人，三个人就行了，然后李去病就找了在场年纪最小的三个。
到更会上切了三斤牛肉、三斤牛杂、三斤猪头肉，又称了几斤花生、几斤瓜子、几斤葡萄干，再买了两箱少康酒。
看到李去病又是酒、又是下酒菜、又是零食的，都知道这是要开场了，一下子又有六七个人跟了过来，小院就越发热闹了，椅子早就不够了，只能够去邻居家借，忙活了好一阵子大家才重新坐好。
身为地主，书亮端起酒杯站起来：“来吧，爷们儿们，干了。”
众人都端起杯子站起来，李去病端着空杯子也站起来，想糊弄过去。
“哎哎哎，去病，你这可不行呀，你这可是空杯子。”
李去病只能尴尬地笑笑道：“爷们儿们，对不住了，我是滴酒不沾。”
“你这么大的老板，滴酒不沾，谁信呀。”
“我真是滴酒不沾，不信？在座的各位谁见过我喝酒？”
这一下把大家问住了，才发现好像真没看见过李去病喝酒。
书亮连忙解围道：“管他呢，他爱喝不喝，反正酒是他买的，他不喝亏的也是他。来，咱们走了。”
“走了”、“走了”。
众人都一饮而尽，然后重新落座，开始吃菜。
“去病，听说你去过香港？”
“去过呀，咋了？”
“香港咋样呀？真有电影上拍的那么繁华么？”
李去病想了想道：“香港是很繁华，不过也不是完全都是电影上拍的那个样子。电影么，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电影上的香港都是拍的香港最繁华的地方，香港也有很多不繁华的地方。”
“乖乖，还是人家老外厉害，把香港建设的这么好，那里像我们这里，这么穷。”
是的，在这个年代，外国的月亮就是圆，如果上辈子的此时有人如此问李去病，李去病由于知识的不足、见识的不足，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但这辈子的李去病因为有了上辈子大半辈子的知识和见识，可以很轻松地回答这个问题。
李去病吃了一口牛肉，然后才说：“这和老外完全没关系。”
别人不信道：“为什么和老外没关系呀？香港不就是英国人管着的么？”
“那台湾呢？台湾发展的不弱于香港，难道也是老外的原因？台湾可是没有老外的。”
一下子大家就安静了，是这个道理呀！
“去病，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李去病在心里面过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49年的时候咱们华夏认识字的有多少？能称得上知识分子的又有多少？这些知识分子都去了那里你们知道么？”
“这个真不知道？他们都去了那里呀？”
“这些知识分子一半左右留在了大陆，四分之一去了台湾、五分之一去了香港，剩下的去了国外。”
“再者，49年时那些有钱人带着钱去了那里？老蒋把国家的黄金运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