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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素颜锦心

失子

不!不能让孩子有事,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素素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告诉张翠山这是他们的骨肉,绝不能拿掉孩子,可是却是半点力气也无。越是如此,素素便越是着急,越是不安,可是身子却好似全然不听自己使唤一般,不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半分动静。这般反复几次,似是有尽了素素所有的力气,这才能稍稍张开口来,却也只能模糊的微微说得“孩子,不能”等几个词便再发不出声响。

一阵阵疲惫涌来,素素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可是意识却仍旧一点点退却。

半梦半醒之间,素素感觉有人握了她的手,温热的液体灌进她的嘴里,难言的苦涩,素素一惊,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拼命咬紧牙关,可是汤药却还是顺着缝隙一点点流进来,素素不愿吞咽,可药水却已自行流下,落入腹中。

素素只能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无法反抗,无法挣扎,却是连呼救都不能;只能慢慢地感受着有什么东西自她的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承载着她骨血的生命。无助,绝望,心中似是有千万条虫子在噬咬着,啃噬着,直到整颗心被吞噬,空落落一片,素素再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眼泪从紧闭的眼缝中不停流出。

张翠山拂过素素的脸庞,轻轻擦拭着,可是却怎么擦也擦不完,像是从冰川上融化而下的细水长流,截住了支流,却又有源头活水来。

“素素,若你想要,孩子咱们总还能再有的。”

只听得这一句,素素还来不及反应,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日子,素素大多也是昏睡着,清醒的时候越发的少。不知过了多久,素素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沁人幽香,不似檀麝,不属兰菊,清韵悠扬,叫素素不由自主的想要多闻一闻。

脑中的疲惫和倦意被这香气驱散了不少,身子虽还不能动弹,但意识却恢复了一些。素素心下疑惑,这股香气明明是女子身上所用的熏香,却又不同于别的熏香,香气特殊,不易分辨,又似是可以凝神静气,可却又不同于普通助人提神的药香,总透着几丝怪异。且这股香气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素素知道不是方影,不是纪晓芙,她们的身上从没有过这股香,素素一惊,难道有外人闯入?

素素感觉有人握了自己的手,来人的手掌宽厚温暖,应当是个男子,素素肯定不是张翠山,可这人的气息却有些熟悉,这股感觉似曾相识。

素素的思绪仿似一下子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那年她被漕帮所伤,落水而逃,幸得燕回所救,才保住性命。那三天,她虽昏迷着,可却一直做噩梦。在此之前,她不过是一个被父母兄长一直护在羽翼下长大的千金大小姐,不知世事艰险,总觉得江湖万般美好,快意恩仇,多么逍遥自在,她好奇,向往,憧憬,这才任性的不管不顾离家出走。

可谁知,就是第一步踏入江湖便遇了这番变故。

十二岁的她怎能不害怕,不惶恐?她记得,那时,燕回便是这般守着她,握着她的手,一遍遍的和她说:“素素,别怕,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这里!”

她这才安下心来好好睡觉,可一旦燕回将手从她的掌心抽离,她便又躁动不安起来,所以,那三天,燕回一直握着她,一刻也没有动。

素素疑惑,难道燕回知道她出事,也来了昆仑山?

素素不确定,来人是不是燕回,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当年无异,可是,燕回总是温和的,淡雅如兰的君子,可如今站在她床边的这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有些冷冽,莫名其妙地让她感动一阵不可言说的心慌。

忽闻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你这般瞪着我做什么,我这不是已经在救她了吗?”

看来来人不只一个。

听得女子的声音,素素一惊,这声音娇柔纤细,透着几分邪魅蛊惑,合着那诡异的香味,素素脑中精光一闪,是那个三更半夜,在林子里向她借火把的人。听她语中之意,似乎她能够解自己身上所中之毒。可是,这些天隐约听得大夫所说,这毒怪异的很,她如何会解?

素素突地想到女子接过火把与她手指相碰之时那股奇怪的感觉,莫非,这毒本就是女子在那时下的?

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何要这般害自己,还连累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孩子,愤恨之意油然而生,如火焰般越烧越旺,素素真恨不得马上站起来掐死这女子,为自己的骨肉报仇!

忽觉嘴上一片湿润,有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在唇上,缓缓流进口中,味道甚是香甜清新。有清爽之气自腹中生气,渐渐扩散弥漫全身,散漫微弱的意识渐渐苏醒。

素素一阵惊醒,尝试着运了运气,不似之前的全无反应,内息逐渐聚集。素素小心地驾驭者行驶了一个小周天,便觉全身都舒畅起来,手指微微动了动。

她竟真的可以动了!

素素缓缓睁开眼睛,四下张望,屋中除了她,再无其他人。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的几许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当真叫人以为那便是梦一场。

素素心中甚是疑惑,若真是那女子下的毒,她又为何要来解毒?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燕回?

素素摇头一笑,怎么会是表哥呢!

张翠山推门进来,便见素素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顿时喜出望外,忙将手中药碗胡乱朝桌上一放,便奔了过来,道:“素素,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来瞧瞧!”

素素却看也不看张翠山,冷冷地说了声“不必”,便挣扎着要下床,可是方起身,便又颓然的跌在床上,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四肢无力的紧。

张翠山大惊,忙将素素扶上床,伸出的手却被素素拍掉。

素素咬牙再次起身,可数番努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张翠山急道:“素素,你这是要去哪?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就是了。”

“不用你管,我去找无忌!我怎么也不信无忌就这般……不论那山崖是有千丈万丈,我也总要去寻寻!”

看着素素好容易站起来,却只走了一步,又摔在地上,张翠山心中一阵担忧焦急,也不管素素如何反抗挣扎,只任凭她打骂,执意将素素抱回床上躺好。

素素自然也知道,如今自己身子虚弱,一切都是徒劳,也只能气愤的拉过被子,翻身转向一边,不愿再见张翠山。

张翠山见素素不再折腾,这才舒了口气,劝慰道:“你别急。六弟和杨左使这几日一直沿着山崖在寻呢!”

张翠山不说还好,此话一出,素素更是气愤,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张翠山扔过去。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六弟和杨左使都知道去找找无忌,你便能这么安然的站在这里?无忌出事,你可以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还有无双’;还有,我腹中已经成形的孩子,你怎么就能下得了这般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什么我们还能再有,便是再有也不是他了。

张翠山!你到底有没有心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这番动静将方影和大夫一同引来,那大夫不过三十来岁,见了素素,万分惊讶,忙上前切脉,皱眉深思许久,这才喜道:“我虽不知是什么缘故,但夫人的毒却是已经解了,只是身子还弱着,夫人还要好好养伤一阵子。”

张翠山和方影一听,皆是惊喜过望,对那大夫千恩万谢。那大夫却并不受,只道再去给夫人熬份固本培元汤,便下去了。

方影拉着素素道:“姐姐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张翠山想要上前看看素素,素素却冷冷地道:“出去!”

“素素,我……”

“我说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这般一番折腾似是用掉了素素不少精力,素素半躺在床上,面色又有些苍白起来,张翠山大惊,忙道:“好!我出去!素素,你别激动。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气。我出去便是了!”

见张翠山失落而去,方影抿了抿唇,想要为张翠山辩解几句,方说了句:“姐姐,其实,五哥……”便被素素打断:“影儿,你也先出去吧!让我好生静一静。”

方影无奈,只得退出,将门掩上。

素素再忍不住,扶着床沿,压抑着大哭起来,哭了一阵,身上力气耗尽,竟又昏了过去。

之后几日,素素与张翠山依旧冷面相对,不理不睬,也不愿吃东西。

“素素,你若是生我气,怎样对我都行,只是,你身子本来就弱,这般不吃不喝怎生是好?”

素素哼道:“你既能忍心杀了咱们的孩子,还来管我做什么!”

张翠山一噎,端着粥碗的手抖了抖,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见纪晓芙牵着杨不悔走了进来。

纪晓芙接过张翠山手中的粥,笑着道:“不如五哥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五哥,放心!”

张翠山看了看素素,见素素面上一片冷漠,害怕又刺激到素素,无奈也只得先退去。

纪晓芙将碗交给不悔,道:“不儿,去喂你五婶婶喝粥!”

不悔乖巧地应了,将勺子送到素素嘴边,软软地道:“五婶婶,无忌哥哥说的,病了就要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喝药,这样才好得快!”

听得无忌,素素喉头一哽,面色软了下来。

纪晓芙见缝插针:“五嫂,你这般不吃不喝,若是无忌回来见了,得有多伤心自责!”

素素一愣,不愧都是做母亲的人,知道彼此弱点,晓得拿孩子说事才最为有效。

望着杨不悔粉嫩的小脸和期待的眼神,素素微微一笑,就着杨不悔的手将一碗粥喝完。纪晓芙这才如释重负,又愧疚道:“五嫂,我知道五嫂心里难过,这事全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呢?”

纪晓芙摇头道:“胡先生所制的还魂丹极是有效,只是,胡先生也不过刚刚摸索着制出了三颗,还没来得及重新再炼,蝴蝶谷便出了事,那三颗药又被无忌全用在了我身上。若不是我伤势太重,若那药能剩个零星半点,五嫂和孩子或许就不会有事了!

何况,若不是为了送我和不儿,无忌根本就不会来昆仑山,也就不会出事。这一切起因全在于我。五嫂要怪,便怪我好了!”

素素眼神一黯,手放在腹上,苦笑道:“这与你无关,只当是我和这孩子没有缘分。至于无忌,我相信无忌一定会没事的。”

这几日杨逍命人在山崖上下来回搜寻,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没有见到无忌的尸体,或许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素素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剧情帝。

她改变了许多事情,可是有些事还是诡异的回归了剧情,比如周芷若依旧去了峨眉,比如金花婆婆依旧打闹蝴蝶谷,比如灭绝依旧知道了纪晓芙和杨逍的事,比如无忌依旧……所以,如今,她只能想着,一切都按剧情般发展,无忌进了不知名的山谷,得到了九阳真经,六年后便会出山,解明教之围,成为明教教主。

素素并不在意无忌是不是可以当成这个明教教主,无忌的性子,无甚权利欲望,也没有那般铁腕手段,实在也不适合作为一个起义军的领导人物。她只想无忌能够活着,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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