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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

两位郎君, 各有风姿。

一个站在船头,一个踩着竹筏。

月色皎皎,灯影重重,水波粼粼, 美得像是一幅画。

倘若一直安静如画, 那就不是咱们的小福王了。

“书昀兄, 接着我,我要跳下去啦!”

竹筏已经靠近船头了, 只要跳得够远,就能成为一个踩着竹筏的美男了!

“别——”

魏禹来不及阻止, 就看到他的小金虫虫从船头朝他飞扑过来,然后……

哗啦一声, 竹筏一头陷入江中, 李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柔韧的身体在月色下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围观百姓:哇!

只是,优美都是给别人看的,李玺自己都要吓死了,他不要泡成落汤鸡、不要弄湿漂亮衣裳!

“书昀兄, 救命!”

魏禹足尖一点,勾住他的腰, 一捞,一带, 紧紧地把人扣进怀里。

然后……

扑通一声, 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水里。

围观百姓:哇!!!

“哇什么哇, 捞人啊!”无花果喊破音。

围观群众纷纷反应过来,递绳子的,拿桨橹的, 还有趴在船头直接用手抓的……

都没用上。

魏禹借着竹筏的浮力,抱着李玺一跃而起,翻上船头。

水珠四散而落,两人衣衫尽湿,水渍映着灯光,一片晶莹。

男男女女皆看直了眼。

魏少卿的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他把小金虫虫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船中暖阁。

李玺脸红又心虚,“书昀兄,不怪我,不是我太重,是穿得多……”

魏禹抿着唇,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李玺有点怂,怯怯地戳了戳他突出的喉结,“书昀兄,你是不是瘦了?”

魏禹依旧不说话。

小福王再接再厉,“书昀兄,我瘦了……你不在的这十四天零六个时辰,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不知道有多难熬!”

魏禹脚下一顿,嘴角弧度有一瞬间的改变。

李玺机智地抓住机会,在他怀里扭了扭,“书昀兄,你从哪里找来的竹筏,惊艳到我了!”

“闭嘴。”提到竹筏,魏少卿的气又上来了。

李玺不干了,改变策略,“你不想跟我说话了是不是?那就把我放下来好了,或者扔回水里,就算我生病了冻死了下辈子投胎变成一条鱼都和你没关系!”

话音刚落,真被扔到了水里。

不是曲江,而是热腾腾的浴桶。

魏禹目光沉沉地看着桶里的落汤虫,“跟我没关系?”

李玺扒着桶沿,翻小白眼,“是谁一回来就拉着脸不说话?也不说想我,也不亲亲我,就会给我脸色看!”

魏禹把湿衣裳一扒,抬脚跨进浴桶。

浴桶很大,本就是为了某种情趣而造的,足够两个大男人可着劲扑腾。

李玺撩着水,往魏禹身上泼。

魏禹扣住他的腰,将人拢进怀里,“跟我没关系?”

李玺翘起嘴角,“魏少卿,你是不是被河北的大雪花冻坏脑袋了?”

魏禹声音微哑:“早春水凉,你可知寒气入体的后果?”

李玺嘻嘻哈哈:“不是有你接着我嘛!我穿得厚,没觉得多凉。再说了,就算寒气入体,宫里多的是御医和药材,不会怎么样的。”

魏禹嘴角抿得更紧。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只有小金虫虫这种生而优越的人,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说出“就算寒气入体,也不会怎么样”这种话。

这次去河北,他见了太多被冻伤冻死的人,有的冻疮严重,甚至要砍断手脚,还有人寒气入体,落下病根,一生都要忍受风湿骨痛的折磨。

灾民的惨状,连他这个自小混迹于长安市井的人都没见过。

他撇下二皇子,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为了早一天见到李玺,确保他不会调皮淋雪,不去冰面上玩,不让他……日日忧心。

这些,金尊玉贵的小福王能懂吗?

魏禹轻叹一声,撩着水给他冲头发。

两个人都穿着中衣,雪白的颜色,轻薄柔软,被水打湿后贴在身上,反倒比不穿更显诱人。

李玺咽了咽口水,没有扑上去。

他不明白魏禹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绷起脸。

有点委屈,明明自己这么想他,见不到他宫宴都没吃好,还跑去十里亭等他,结果等回来一张大臭脸。

“你出去,不用你给我洗。”李玺打开他的手,往后靠了靠,和他拉开距离。

魏禹没依,解开他的衣带。

李玺恼了,不管不顾说起了气话:“魏书昀,你就承认吧,你骨子里就是一个霸道又奇怪的男人,温柔细致都是装出来的,一旦不合心意就绷着脸教训人才是你的本质!”

“装出来的?”魏禹目光一暗。

“虫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李玺更气了,“看吧,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理智,把我当成你的学生管教,把感情当成卷宗处理!”

魏禹握着他的肩,指尖微颤。

他不能开口,怕李玺会错意,也怕自己说错话,气怒之下的言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插进胸口就永远都拔不出来了。

不说话,李玺也生气,“魏书昀,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不想理我?不用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他站起来,就那么湿着身子跨出浴桶。

魏禹整个人被低气压环绕。

然而,第一反应还是把小虫子揪回来,按进水里,自己拖着一身水渍,大步走向外间。

还不忘交待:“水凉了,添些热的。”

无花果在外面听了全程,想不通怎么好好地洗着鸳鸯浴,突然就吵起来了?

没记错的话,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红赤白脸的吵架。

在此之前,都是小福王单方面闹脾气。也没有真闹过,魏禹稍微哄哄就好了。

这次,魏禹显然没有那么淡定了。

无花果蒙了。

魏禹皱眉,“愣着做什么?要冻坏他吗?”

“哦哦。”无花果忙点了点头,叫人抬热水去了。

进了里间,又被李玺骂了一顿,“他叫你添你就添,你是他的伴当还是我的?”

无花果哼哼:“现在谈这个问题有点早,哪天你俩要是和离了,我再选跟爷爷还是跟奶奶。”

李玺:“……”

差点就笑了。

魏禹还披着那身湿衣裳,孤零零站在冷嗖嗖的外间,像是在惩罚自己。

李玺没心思泡下去,胡乱撩了撩水,擦得半干不干,也不让无花果帮忙,随便扯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里衣又肥又大,长过膝盖,衣领系到最紧还露着一截嫩生生的脖颈。

李玺也没心思计较,胡乱系上腰带,绷着脸冲到外间。

“到你了!”恶声恶气。

魏禹看着他散开的领口,眸光一闪。

“看什么看?想站在这里把自己搞病,讹上我吗?”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魏禹微抿着唇,这才进去。

“最讨厌别人抿嘴了!”

“再让我看到,就……”

后面的话魏禹没听到,李玺啪唧啪唧地踩着甲板,跑远了。

身上穿着他的中衣……

是他穿过的,还沾染着他的味道。

李玺早就熟悉了他的气息,根本没设防,就那么心安理得地贴身穿着,大大咧咧地跑了出去。

小伙伴们一见就乐了。

这红扑扑的脸,半湿的头发,凌乱的衣裳……若说方才在船舱里没发生点什么,鬼都不信。

“魏夫子呢?”萧三郎挤眉弄眼。

“他再也不是我的夫子了。”李玺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吵架了?”

李玺垂下眼,低落道:“可能要分无花果了。”

无花果:……

“来来来,玩投壶。”一群小郎君,也不会说安慰的话,只想着热闹起来,让李玺开心些。

李玺投壶向来厉害,借着酒劲下了重彩,指望着“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只是,他穿错了衣裳,胳膊一抬,领口就会散开,露出的漂亮的锁骨。

对面站着一群郎君娘子,都是冲着李玺来的,分分钟把人看光。

魏禹目光沉沉地走过去,给他拢起衣领。

李玺比他矮了半个头,相对而站,刚好看到他领口,更生气了。

明明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中衣,领子上绣着“福”字纹的,他却不肯穿,这说明什么?

他在挑衅!

在试探他的底线!

指不定还想跟他和离,瓜分无花果!

李玺被自己的脑补气到了,用力推了一把,“夫子我不要了,魏爹也不要了,不许管我。”

魏禹被他推到一旁,周围都是李玺的朋友,没一个是他的,平时显不出来,此时两个人“划清界线”,才看出对比有多鲜明。

“魏少卿,一起玩呗?”贺兰璞发出组队邀请。

“好。”魏禹果断放弃脸皮,点了接受。

一局八支箭,他多投一支,李玺就能少投一支,领口就会少散开一次——理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然后,吃瓜小伙伴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一局杀”。

有初、贯耳、连中、散箭、倚竿……魏禹投了个遍,根本没叫李玺摸到箭。

李玺:“……”

挑衅,吃果果地挑衅!

除了霸道奇怪聪明过头,还小心眼!

李玺绷着脸,一头扎进人群中——就算去看其他不那么好看的人,也不想再看到他!

魏禹也不哄他,就那么形单影只地站在石阶上,看着李玺在人群中左突右冲。

像只暴躁的大黄蜂。

这个时间,还留在园子里观灯的大多是一对对小夫妻,看着别人甜甜蜜蜜的样子,李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那么想他,看到他如约回来高兴得恨不得跳到江里游两圈,早就想好和他一起游园、一起猜灯谜、一起投壶,晚还能一起看话本、打手心……

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李玺闷闷地蹲树下,看着别的小夫妻甜甜蜜蜜的样子,苦兮兮,酸溜溜。

冷不丁瞧见一个熟悉的人,是李仙芝。

“大姐姐?”李玺颠颠地跑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大姐夫呢?”

“你不是也一个人吗,魏少卿呢?”李仙芝不答反问。

“吵架了。”李玺闷闷道。

李仙芝却笑了,“难得啊,嗯,好事。”

李玺皱脸,“大姐姐,我们是真吵架了,有可能会分无花果的那种!”

李仙芝弹弹他脑门,说:“我知道啊,所以才说是好事,浓情蜜意人人都想要,却并非爱情的全部。真正的夫妻生活,除了柴米油盐,家长里短,还有分歧、误解、委屈,甚至愤怒。”

李玺咕哝道:“明明相互喜欢,为什么要让对方误解、委屈、愤怒?还不是喜欢得不够!”

李仙芝视线扫过江心,那里停着一只游船,船上站着不少人,其中就有她的夫君。

“再恩爱的夫妻,都不可能一辈子没有红过脸,只有看到过彼此愤怒的模样,清楚地知道对方身上的坏,依然愿意喜欢对方,才能长久。”

李玺眨眨眼,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如果他决定要喜欢书昀兄,不仅要喜欢他的才华和颜值,还要喜欢他的霸道和理智,对吗?

……

魏禹心里也不好受。

尽管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耳边还是不断回放着李玺方才的话——

“你骨子里就是一个霸道又奇怪的男人,温柔细致都是装出来的……”

“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理智,把我当成你的学生管教,把感情当成卷宗处理……”

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李玺说的是对的。

魏禹慌了。

他的小金虫虫发现他并不完美、并不温柔细致,还很霸道、很糟糕后,会不会不要他?

如果,如果虫虫不要他了……

不,没有如果,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如果。

他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魏禹自嘲地笑了起来。

看吧,又印证了李玺的话,他就是个霸道的人,不仅霸道,还自私,还偏执。

“咳咳、爷爷……不是,魏少卿啊,您还不知道吧,初一那天你走之后,阿郎追着你的马跑了好几里地……”

无花果凑过来,朴实无华、不带任何修辞地把当日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比如,肩上落了一层雪啊,睫毛上冻出小冰茬呀,鞋子跑丢了一只,眼泪掉到地上冻成小珠子之类的……就,非常写实。

魏禹的心“咔嚓咔嚓”碎成渣。

无花果还在“朴实无华”地讲述:“今日也是,宫宴还没吃完就往外跑,不惜惹怒圣人,论功行赏都没阿郎的份。”

“一步步走到十里亭,站在冷风中,巴巴地等着您回来。谁劝都不好使啊,最后还是几位郎君娘子合力把他拉到芙蓉园的。”

最后感叹:“阿郎对您的情义,真是感天动地、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海枯石烂——欸?爷爷,您去哪儿?”

“去把你奶奶哄回来……尽量不分无花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啦!别骂我,这是成亲前最后(?)一道坎!明天就是甜甜啦!

预收文,把文名和文案都改了!

现在叫《炮灰兽医官,养成小狼狗》……(起名废石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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