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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

李玺和魏禹一起出宫。

李玺依旧坐着他的青牛车, 魏禹出了承宣门便骑上了马。

一牛一马并驾齐驱。

这还是继马球赛之后李玺第一次见魏禹骑马,像赛场上那般凶猛冲杀,是如闲庭信步般缓缓行。

即使骑着马, 这人坐得还是那么直, 从头到脚, 从肩到腰如同模版一般标准。

就连风都那么偏爱他,把他的袍角和袖口撩起来, 衬着俊朗的五官、挺拔的侧影, 好看极了。

李玺懒洋洋地倚在牛车上, 垂着长长的睫毛, 就那么悄悄地看着, 觉就看了好久。

魏禹突然扭过头,笑问:“可还入得了王爷的眼?”

李玺啧了声:“凑合吧。”

魏禹笑意加深, “那王爷多看眼, 兴许就喜欢了。”

李玺挑眉看他,“魏少卿, d奇怪, 我觉得在勾引我,会真的觊觎我的王妃之位吧?”

“怎么会?魏某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魏禹一正经, “我明明是觊觎王爷的身子。”

李玺:“……”

“天街之上, 禁止打情骂俏。”

柴阳穿着银甲, 执着金吾走过来,身后跟着一队`轻小伙, 一憋着笑。

今日轮到他们队巡街, 刚好碰到了这对长安城近来最热门的话题人物,大伙恨得长出十八双眼睛,好好瞅一瞅。

李玺d少会有觉得丢脸的时候, 心上人问题是他唯一的软肋,对上众人调侃的目光,臊得行。

魏禹倒是从容,笑着执了执手。

柴阳调侃:“恭喜书昀兄,喜结良缘。”

魏禹一正经地点点头,“改天请慎之兄吃酒。”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李玺缩在车里,闷闷道。

柴阳笑,“柴某可听说,王爷书昀兄早就换过庚帖了。”

“哪龟孙儿造谣?胡说——”李玺骂到一半突然顿住。

庚帖……

他们可就是换过了嘛!

难得看他吃瘪,柴阳还要说什么,却被魏禹拦下,“我送小王爷回去,慎之兄,告辞。”

护短的姿态简直要太明显。

金吾卫们激情讨论——

“是说小王爷求的亲嘛,怎么这时候倒一脸娇羞?”

“我还听说,小王爷是上面那,这么瞧着,也像啊!”

“是呢,反倒魏少卿坦荡些,像爷们……”

娇羞头!

爷们绣花枕头!

老子还没走远呢!

“许骂脏话。”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敲敲他脑袋。

“哪只耳朵听到我骂脏话了?”

“在心里骂也行。”

李玺:“……”

魏爹,赢了。

“眯会儿吧,到家叫。”魏禹笑笑,敲脑袋的手改成了揉。

后面在现场直播——

“啊,摸头了摸头了!”

“哟,小福王害羞了,把魏少卿的手打下来了!”

“还是魏少卿大度,被下了面子还要哄着。”

“上下立见啊!”

李玺:“……”

就d憋屈。

回了福王府,又是一坎儿。

自从杨兮兮的身世揭开之后,杨氏就病了,倒是身体有多大问题,是精神头好,情绪极差,整日出院子,也让小辈们去问安。

瑞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玺又当朝求娶一男人,她竟连过问一句都没有。

她问,李玺却得说。

即使是斩后奏。

福禄院中一股浓重的药味,偌大的院子鸦雀无声,廊下见小丫鬟们打闹,仆役们一噤若寒蝉,擦洗花池的动作都特意放慢放轻,敢发出一丝声响。

定王妃杨氏歪在榻上,垂着眼,面上一片阴郁。位女使侍立在一旁,瞧见李玺,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玺冲她们笑笑,规规矩矩给杨氏行了礼。

杨氏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玺微抿着唇,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亲昵道:“母亲还生我的气呢?我这是为了帮三姐姐嘛,会真娶一男妃的。”

杨氏瞧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事太后娘娘已经跟我说了,也大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罢,问我,我也管了。”

“母亲……”李玺想要撒娇,让她高兴起来。

杨氏却冷淡地别开脸,“我乏了,想歇歇,去三姐姐那玩罢。”

李玺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住了。

怎么说呢,有点失望,还有点难过。

他从小跟着太后长大,和杨氏一直大亲近。但是,这些`他一直d努力地做一体贴孝顺的儿子,想让母亲高兴,想弥补父亲早逝的遗憾,在杨氏面前,他从捣蛋。

然,这些点点滴滴的付出就像石沉大海,对于杨氏来说,还如杨兮兮假惺惺地给她摘朵花让她高兴。

李玺有时候会暗搓搓地吐槽,但凡他的心眼像杨兮兮那么小,早变态了。

李玺蔫头耷拉脑地往外走,小丫鬟们在后面悄悄叹气。

“每次阿郎从福禄院出去就是这副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唉,别说阿郎,我都想这院子。”

一连串的唉声叹气。

从福禄院出来,李玺回了趟自的金枝院,拿上大包小包的礼物,又去了寿喜院。

门之前对着窗纱调整了一下表情,免得李木槿看出来。

正笑着,门哗的一声从里面拉开,门里站着披头散发、一身乱糟糟的李木槿。

李玺惊了,“阿姐,刚从泔水桶里爬出来吗?”

李木槿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呢,对着门傻笑什么?”

“笑傻呗。”玩笑话张口就来。

“我就道!”李木槿气呼呼的,要关门。

李玺一抬手,把礼品匣卡在门缝上,“阿姐,看看这是什么?”

“济安香铺的新品?”李木槿一脸愤愤,“臭小宝,还是人吗?姐我憋在这破屋子里上吐下泻、惨无人道,、却去买香饼!”

李玺好心提醒:“阿姐,就算我没读过几天书,也道‘惨无人道’这么。”

“这重要!说,又买这么多香饼做什么?”李木槿痛心疾首。

“嫉妒让人丑陋。”

“滚!”

“对,给我‘古困切,大水流貌’。”

“学得还挺快。”李玺嘿嘿一笑,把大大小小的香盒木匣往她怀里一塞,“送的,失恋贺礼。”

李木槿顿时眼放光,“真是给我的?济安香铺的最新款?有没有银球香囊?”

“唉,贪婪让人丑上加丑。”李玺夸张地叹了口气,一扬下巴,“还快请一家之主去?”

“请请请,八抬大轿请。”李木槿秒变热情脸,没有手,肩膀顶着他门。

李玺憋着笑,大摇大摆地坐到榻上,吃她的点心,她的镜子,还嘲笑她的颜值。

“阿姐,说,咱们是是一娘生的?怎么我这么好看,那丑,我这么精致,那么邋遢。”

李木槿拆礼物的手一顿,努力保持镇定,“是啊,是天上的仙女生的,我是地上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要蹦也是我蹦。”李玺小声嘟囔。

李木槿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抬起头,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小宝啊,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说这是啥礼物?”

李玺恶劣一笑,“失恋礼物啊,也看到了,那月弯弯有多恶……”

“呕——”

李木槿冲出屋子,吐了。

李玺傻了。

他是想说“恶毒”,是“恶心”啊!

丫鬟们跑过来,伺候着李木槿漱了口,洗了脸,顺便向李玺告状:“阿郎可算来了,您快说说县主吧,天天头梳脸洗也肯出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对着一匣子信骂骂咧咧,就是一皓月生吗,没了他,还有明月、新月、钩钩月,县主换一喜欢就得了!”

听到皓月的名字,李木槿又吐了。

李玺心里有点是滋味,“阿姐,月弯弯是断袖,就让这么接受了吗?”

“我恶心是因为他是断袖,是他明明是断袖,还勾引小娘子。”

李木槿愤愤道:“最可恶的是,他止给我写信,同时还给七八人写信,且!除了最后那封请我去瑞王府的信,其余的都是他自写的!”

李玺突然又是滋味了,笑眯眯问:“阿姐的意思是,讨厌断袖?”

“我说了这么多,就听到这一句吗?难道应该和我一起骂渣男吗?应该拿着砖头打破他的头替阿姐报仇吗?”

“等着,我这就去。”李玺抄起一块玉摆件就往外走。

“算了算了,这玩意比他的命还值钱。”李木槿把摆件抢回去,毫无形象地歪在软榻上。

到底还是难受的。

只是想让弟弟担心,所以才装作在意罢了。

李玺捡了块点心塞嘴里,扭头给丫鬟们使了眼色。

丫鬟们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李木槿酸溜溜,“平日里也见她们这么听我的话……对,把她们支出去做什么?”

李玺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含混道:“说秘密。”

“什么秘密?我最喜欢听秘密了。”

“吃完说。”

李木槿探过身,把他手里的点心抢过去,毫嫌弃地塞自嘴里,“好了,可以说了。”

李玺噎了一下,默默地下定决心,说:“阿姐,如果有一朋友,他喜欢男子……”

“我朋友来就喜欢男子。”

“我是说,这朋友,他也是男子。”

李木槿笑了一下,“说的‘这朋友’是吧?!”

李玺吭声了。

李木槿颇有大侠风范地拍拍他的肩,“小宝,别说喜欢男子,就是喜欢一头猪,也依旧是我李木槿的亲弟弟。”

“才喜欢猪!”李玺拿白眼翻她,心里却是感动的。

没有刻意安慰,也没有说任何煽情的话,就是这么玩笑似的一句,满含着姐弟间的理解和疼爱。

李玺豁然起身,“我去教训皓月,阿姐,说,让他断胳膊还是断腿?”

“断脑袋罢。”李木槿轻描淡写道。

李玺皱皱脸,“这恐怕有点难,伯父刚跟我说了,这人身份复杂,留着他的命有——过没关系,既然阿姐发了话,弟弟我就是拼着被伯父抽鞭子,也给办成喽!断脑袋是吧,简单!”

李木槿憋着笑,摆摆手,“去吧去吧,回来的时候给姐捎俩酱猪蹄,想吃了。”

“俩怎么够?必须得四。”李玺笑嘻嘻地去了。

“断脑袋”只是一句玩笑话,他真正的打算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皓月是喜欢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那就也让他尝尝“春风度”的滋味好了。

大理寺监牢里可没人帮他纡解,等着变太监吧!

李玺把这件事交给了无花果去办。

春风度有了,大理寺的关系也打通了,结果去之后碰到了魏禹。

事没办成,拿回来一张字条,是魏禹写给李玺的:“狗咬了一口,咬回去,掰断他的牙齿就好。”

平平淡淡一句话,叫李玺生生打了哆嗦。

无花果客观评价:“魏少卿,是狼人。”

愧是我爷爷!

魏禹对待敌人向来够狠,仅狠,还够快。

早在下药事件之后,他就觉察到了皓月对劲。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掩盖他和大皇子之间私情,至于如大动干戈。

那些精密的布置,那般防胜防的手段,那许多得的人手,像是一普普通通的乐师能有的。

魏禹大胆推断,谨慎查证,终于摸到了他背后的那尊大佛。

还有,皓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简单多了。

报复一人,最有力的方式就是他在乎什么,就让他失去什么。

皓月在乎背后的靠山。

魏禹便使了小计策,透给对方一些“内部消息”。

那位“靠山”是绝对聪明也无比谨慎的人,为了择出自,立马就把皓月像破布一样扔掉了。

皓月胸有成竹地等着盟友搭救,结果等来等去,只等到一道“笞三十鞭,流放安西”的处决书。

皓月当时的表情啊,比当`白氏一族抄家灭族时还凄惨。

大皇子起初还想救他,带他一起去安西都护府。然,自从收到一封匿名信,突然态度大变。

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大皇子被贬出京,远赴西北,皓月也要流放到安西做苦役。

他原想借着往日的情分让大皇子捞他一把,结果刚一靠过去,就被大皇子一鞭子打翻在地。

皓月震惊又委屈。

大皇子更委屈。

我拿当一心人,却背着我搞别人!

让变太监都是老子仁慈!

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人,又被一鞭子甩到脸上,可谓狼狈至极。

即便如,皓月依旧端着姿态,仿佛自还是那风雅无双的长安第美男子。

这副模样确实引得一批颜控粉伤心落泪,煞有介事地剖析,这里面一定有阴谋,皓月八成是得罪了小福王,被报复。

d快,这些人就被打脸了。

李玺想出一鬼主意——把大皇子和皓月的风流韵事编成话、画成小黄图在京城传播。

顾及着皇家颜面,大皇子的化名,但是!明眼人一看就道怎么回事。

故事编的那叫一缠绵悱恻、感人肺腑,瞬间畅销全长安。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啧啧,没想到,这皓月生可够猛的,一夜七次呀!

哎呀呀,还跟小娘子们牵扯断,真够要脸的!

顾及着要给小娘子们看,李玺编的还算含蓄,那些看到商机的私印坊可就无所顾及了,怎么香艳怎么来。

一时间,那些曾经欣赏皓月、暗恋皓月、觉得皓月冤枉的,全都态度大变,成了他的小话爱好者。

他们依然爱皓月生。

只是从对偶像的爱变成了对兔爷的爱。

就……细品吧。

皓月生和大皇子的“爱爱故事”从长安传到洛阳,从中原传到关外。

皓月在采石场做苦力,看到?

给他送啊!

仅送,还派了人专门盯着他念,每天念十遍许吃饭。

可怜皓月一双写字抚琴的手,每天磨着血泡搬完石头,还得托着话念小黄文。

主角是他自。

气得皓月日日吃饭之前吐三碗血。

也算是给魏禹报仇了。

皓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死成。

圣人说了,能让他死。

小福王可听话了,总能在半死活的时候把人救回来。

然后,继续折磨。

这波操作,惊得萧子睿瞠目结舌,“书昀啊,咱们那些布置,还得上吗?”

魏禹轻笑:“必了,小宝做得d好。”

萧子睿呵呵一笑:“觉得‘d好’字太谦虚了吗?”

这明明是太绝!

皓月姓白,生父是戾太子的支持者,原有世之才,却受了连累被贬为贱籍。

皓月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振白氏风光,受万人追捧,所以他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现在,全毁了。

这对他来说,可比流放关外更让他崩溃。

魏禹于是那么谦虚,加了句:“小宝d聪明。”

萧子睿猛地反应过来:“对劲儿,为何如亲昵地叫他‘小宝’?”

他都敢叫!

每次都要挨白眼!

魏禹勾着唇,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敏之兄,有功夫拈酸吃醋,还如想想小宝下一对付的会是谁。”

“琢磨那做什么?反正轮到谁谁倒霉,总能是我。”

魏禹挑眉,“是谁跑到福王府骂他整日斗鸡走狗,学无术?”

“我明明说的是逍遥自在,无所事事!”

“嗯,承认就好。”

萧子睿:!!!

还是是一条绳上的好基友了?

魏禹噙着笑,姿态闲适翻着案上的话,脑中想的却是那日柴房里,白嫩嫩的小米虫,湿红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来啦!(二更在23点哦!)

谢谢宝宝们还能看到这里~鞠躬!

以后每天都会双更或二合一。一更【12点左右】,二更【18点或23点】(18点没有就是23点),如果哪天稍微更晚一点,就不再专门挂请假条啦!

再次感谢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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