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开闲渔
姜晓菱拨开人群, 闷头就往楼栋里冲。
结果刚刚走到二楼三楼之间,就看到前面站了一群人,把路给挡得严严实实。
然, 她很快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添乱!”一个男人用呵斥口吻冲她说道。
姜晓菱抬起头,这才发现挡在她身前,冲她说话人是韩兵。
韩兵是谢伯伯徒弟, 之前谢伯伯一起去景平将他们一家子接过来就是他。
来,他还邵彦成一起来家里帮忙做过床,说起来姜家人都算熟悉。
可是, 姜晓菱却并不喜欢他, 对他一直敬而远之。
为, 上辈子,她对这个韩兵曾经也很熟悉。
那时候, 他们谢家关系好,两家子走得近。
韩兵作为谢伯伯唯一徒弟, 谢家关系就邵彦成与他们家关系差不, 所, 姜家姐弟韩兵然接触也比一般人。
可就是这个人——
如果这辈子没有什么变化话, 将会在一年来谢家探亲,封阿姨亲外甥私奔。
两个人不仅私奔了, 临走之前还在机械厂家属院门口各贴了一份字报,义正辞严提出要谢伯伯断绝师徒关系。
那份字报姜晓菱看过。
她一直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这人心怎么能这么坏?!
韩兵谢伯伯他们家是老乡,当初是一批从江浙那边过来宁林。到了厂子里,也是他求谢伯伯收他做徒弟。
谢伯伯那人,性子直,脾气爆, 可对韩兵那是真没说。儿子有,从来没有少过他一份。
又为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出车,朝夕相处,好些时候,姜晓菱甚至觉得谢伯伯对韩兵,比对亲儿子还更亲一些。
而封阿姨那个外甥,来时间并不长,姜晓菱甚至现在都记不得她叫什么字了。只知道她是封阿姨姐姐家儿。
为没有生姑娘缘故,封阿姨一向偏疼孩儿。
对姜晓菱都贴心贴肺放,更别说还是家亲姐姑娘。
别姜晓菱不知道,但她亲眼看着,那孩来时候穿衣服补丁摞补丁,可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连袜子,手绢都一水儿全新!
这不全都是封阿姨给她置办?
可就是这么被谢家报之善两个人,字报上将谢伯伯,封阿姨说简直是十恶不赦!
在那份字报上,谢伯伯被说成了满脑子封建残余,对徒弟非打即骂旧会恶毒师傅,而韩兵则是被师傅压榨小可怜。
封阿姨被说成了看不起穷亲戚地主婆,那孩儿成了被地主婆欺凌苦菜花。
而他们这样一对苦命人,之所要与谢家断绝关系,是为不愿意向恶势低头,决定做一对勇往直前,奔向光明革命战士!
反正,那字报贴出来之,家属院人们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家全都嗤之鼻。
同时也没有人此而对谢家人不满,家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全都快要笑死了。
为所有人都长着眼睛,什么情况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是这样,谢伯伯封阿姨也都受打击。
莫其妙受到了这样屈辱,还是被身边最亲近人出卖,两个人仿佛一夜间就苍老了很岁。
谢伯伯更是直接辞了汽车队长职务,一辈子再也没有带过一个徒弟。
看到这个情况,姜晓菱实在是不通,就去找邵彦成问,那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觉得他们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做这么损人不利事儿?
毕竟,韩兵为了那个,丢掉了机械厂工作,而那个,把亲姨得罪死死。
不能说生死仇敌吧,至少两家子亲戚关系为她肯定彻底断了。
这到底是图什么?
邵彦成听了她提问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了句让她别那么,并没有给她解释。
来还是别人说起,姜晓菱听了一耳朵,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性丑陋。
原来,韩兵在汽车队虽然是谢伯伯徒弟,可他一没化,二年龄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前途。
留下来可能一辈子也就是转正,做一个最普通司机,绝无可能更进一步。
而那个孩,家里姊妹六个,她排行第三。上不上下不下,根不受重视。
能够在出嫁前来外地亲姨家做回客,这已经是爸妈能够给她最福利了。
在宁林待上一段时间,再回家等待着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嫁人。
他们家条件,还有她个人样貌资质,嫁个好点人家也并非那么容易事儿。
韩兵看中了她城市户口,她结婚即便是离开了机械厂也不用回农村。
她看中了韩兵个人条件,最起码要样有样,要个又个,比她爸妈之前给她说那几个人条件都好。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
留下了那两张字报,韩兵跟着她那孩一起回了她老家。
至于为什么要这两张字报,没用别人细说,很快姜晓菱就知道了答案。
韩兵跟着那孩回了老家,别人问起时候,他们两个就将贴字报事情还有字报内容进行了肆渲染。
很快,好人都知道了他们情况。
为到家就领了结婚证,私奔这种话没有人再说了,可他们勇于恶势作斗争,永做革命先锋“先进事迹”却流传了开来。
很快厂子这边就收到了调查函。
看着这调查函,厂里其实也为难。
毕竟韩兵在厂里几年各方面表现并不差,家里成分也好,除了最那个白眼狼操作,别没什么可指责。
但,师傅恩断义绝又属于人家私事儿,单位也没法说什么。
反正,调查函寄回去没久,姜晓菱就听说,韩兵已经进了孩老家那个中等城市长途汽车站,做了汽车司机。
孩儿也被托关系弄进去做了售票员。
她还记得,最得到消息是韩兵在那个汽车站混得风生水起,做了汽车队长。
他们两口子还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儿。
恶人有恶报这句话,对于这夫妻俩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们是真真正正踩在谢伯伯一家人脑袋上位了。
姜晓菱脑子里了这么,可实际上时间只不过过了一瞬。
望着韩兵此刻还算真诚,着实实在在担心眼神,她努让冷静了下来。
她朝韩兵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勉强笑容。
然朝半边身子趴在屋外,半边身子趴在屋里,用身躯将家护得严严实实钱阿姨看了一眼,小问道:“韩兵哥,钱阿姨这是在闹什么啊?美芳在家吗?她是不是要被她妈妈给吓死了啊?”
听她问起美芳,韩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俩小姑娘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看到好朋友家闹出这么动静,跑过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他连忙扯了姜晓菱一把,将她扯到了靠近角落地方,一脸严肃对她说:“你赶紧回去,别凑热闹。美芳家事儿你管不了!”
姜晓菱撇了撇嘴:“谁要管他们家事呀?我是心疼美芳。钱阿姨这是在闹什么?丑死了。到底是什么不得了事情,还要趴在地上?真是脸都要丢尽了。美芳还要不要在院子里做人了呀?!”
说到这儿,她故作亲近抓住韩兵胳膊晃了晃:“韩兵哥,他们家到底怎么了呀?”
韩兵看了一眼面前孩,只觉得这小孩儿真是被家里保护太好了,在这样世道里,遇到这种事,关注点居然是她那个好朋友,会不会觉得丢人?
到这儿,韩兵不禁有点失笑,觉得实在是闹不懂这种小孩之间友谊。
要说关系好,他们一家才来了久?
楼外面那些做了少年老邻居,看到张家出事,也没谁上来帮着说句话,劝解几句。
她一个小姑娘,反倒冲在了最前面。
或许是为姜晓菱眼神太过于干净,表现又太孩子气,让韩兵对她根起不了一点防备之心。
被她就这么拉扯着问个没完,他也被缠得没办法,只得含含糊糊跟她说了一点。
说起来这事还真跟韩兵没什么关系,他今天完全是运气不好,赶上了。
他不过就是去党办办点事儿,然就撞了个正着,被厂里那些所谓先进分子们抓来充了壮丁。
要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得从张美芳昨天穿那件新衣服说起。
这个年代一出门,满街都是黑灰蓝,偶尔有人穿件绿军装,就能够博得众人羡慕。
而像张美芳那件爸爸给买红格子外套,更是别人都不敢东西。
昨天从姜晓菱家里出来,张美芳也跟着妈妈一起去菜市场采购去了。
一圈转下来,那衣服简直看得同龄孩子们心里都要着了火。
其中有一个也去菜市场买菜孩,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革-委会干,平时骄纵惯了。
她当场就提出要掏钱买张美芳这件外套,加钱也可。
张家又不缺钱,更何况还是生日礼物,又有妈妈跟着,张美芳然都没当场就拒绝了。
其实张美芳并没有说什么重话,还解释了原,可那个孩儿心里就是不舒服,回家就带出了脸色。
吃饭时候她说起了此事,她弟顺口就说了一句:“那个我认识,机械厂家属院张保平姐姐嘛!
张保平我们一起玩过,姐,你争不过人家,那家人可有钱了。张保平说他妈妈有一个什么首饰盒,上面还有雕花,天天当宝贝一样藏着,值好钱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男孩说这话就是顺口,可孩儿年龄,她却知道这年头首饰盒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家里放。
那是四旧,是封建残余。
能有这东西人,家里成分肯定不好!
于是,她就跑到了机械厂告密。
有她爸官职镇着,虽然不是一个厂子,可那些革命小将们还是愿意卖她面子。
再说了机械厂又不是铁板一块儿,分歧来就。
对于像张家这样身居高位外来户,看不惯人了去了。
有这么一个由头,根就不用说什么,这群人就直冲过来,要破-四旧,清余毒。
其实他们来时候,讲真,还真没准备闹。
用韩兵话说:“都是厂子里家属,张工又是总工。只要她把东西交出来,然在悔过书上签个,这事儿就算了了。
可谁知道刚一说完,她就摆出了这么一副要死要活架势。
革命小将永远不会向恶势低头,她都撒泼了,那然更加没有人会撤了。
这事儿不就僵持到这儿了吗?”
听到这儿,姜晓菱一下子就明白了。
什么破四-旧,清余毒,这都是场面话。说白了,他们跑这一趟,最重要是要钱阿姨在悔过书上签。
这字一签,别不说,他们家“落分子”头是肯定跑不了。
张伯伯是解放前学生,也是现在机械厂学历最高,学问最深。如今正在负责新产品开发。
他工资最高,威望也是最高。
毕竟在专业方面,全厂他就是权威,厂长书记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谁人不高看一眼?
可这在那些造反派眼里就看不过去了。
在他们眼中,张伯伯就是个臭老九,是落分子,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这之前厂长里开会已经有人提过好几次了。
可厂里科研任务重,厂长,书记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动张伯伯,就把那些音全给压下去了。
现在,小保平随口一句话,就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子。
姜晓菱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一脸绝望那些先进分子对峙钱阿姨,心里开始发愁。
她觉得韩兵可能这事没说错,钱阿姨应该是真有那个什么首饰盒,而且还看得很重。
不然,就她平时那胆小样子,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像是要跟这些人共存亡一样 。
姜晓菱了,对韩兵说道:“韩兵哥,要不我进去劝劝美芳吧?”
韩兵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跟你说了半天,你怎么听不懂呢?这事你掺什么?赶紧回家,别在这儿添乱!”
姜晓菱嘟了嘟嘴:“那你们就这么钱阿姨干挺着啊?韩兵哥,不是我说,你他们可不一样。”
她说着,更压低了些音,凑近韩兵说道:“他们都不是咱院里。”
韩兵一愣。
姜晓菱话说得很含糊,可韩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确,今天冲在前面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在家属院里住,可他,却是。
现在机械厂情况,市里其他那几个型重工业工厂情况一样,基上厂里都天然分为两派。
一边是地人,一边是支援建设而从南方拖家带口迁移过来外地人。
外地人虽然在人数,关系网方面输于地人,可偏偏他们分都是有技术或者有学历。
在厂子里做得都是比较轻便,干净,工资又高技术工种。
地人觉得他们干活少,拿钱,厂里还专门给他们盖了家属院,又羡又妒又嫌弃。
而外地人则为人数少,单个在外又很容易被地人欺负,所就相当抱团。
别看现在张家出事,邻居们都在外面看着,没有人替他们家说话。可是同样,也并不会有什么人过来跟着落井下石。
韩兵再说是被那些人一起拉过来,可他毕竟现在站在这儿,他们一起与钱小芸对抗。
张家要是没出什么事还好,要是真出事了,或者闹得不像话了,楼下那些人现在不说什么,但对于韩兵,肯定会警惕。
他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院里人从内给隔绝出去。
到这儿,韩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又恨又烦,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看到他这个样子,姜晓菱又继续说道:“韩兵哥,你跟他们说说让我进去吧?不就是找个什么首饰盒子嘛,又不是什么不了东西?那个我记得在老家时候,很婶子,阿姨们都有,我记得我妈妈奶奶也有过呀!”
听她这么说,韩兵使劲瞪了她一眼。
姜晓菱吐了吐舌头:“不过我妈妈奶奶破四旧时候早就交出去了,当时街道上还专门组织了人收,全都现场给劈了做劈柴。这是家都知道呀!”
“你跟他们说,让我进去吧,我去问问美芳是怎么回事?要是他们那里之前街道上没有组织收,没来得及交,现在拿出来交给你们就是了,也不是事情,干嘛要闹成这样?还过不过年了呀!
再说了,要是为这点小事,闹得了,再把张伯伯扯进去影响了生产……”
姜晓菱撇了撇嘴,又睨了那些人一眼,小嘀咕道:“王厂长会不会骂他们我不知道,但谢伯伯肯定饶不了你。”
韩兵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神情复杂看了姜晓菱一眼,只觉得这么人了,居然没有一个小丫头看得清。
那些人要张工对抗他管不了,也懒得管,可表面上事该做也得做。
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两边调,稀泥事儿就只能由他去做。
这样到面即便不能两边落好,至少也不至于两边挨骂。
他攥了攥拳。
韩兵心里清楚,这些人看着张狂得很,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怯。毕竟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是厂里职工,张工在厂里威望他们都清楚。
他们敢叫嚣,吓唬,甚至钱小芸撕扯,可让他们就这么直接从那个人身上踩过去,彻底撕破脸去搜张家,他们也还真得掂量掂量。
与其就这么尴尬僵持下去,还不如就按照姜晓菱说得,让她进去张家那个儿说一说。
她妈那儿说不通,儿那儿却不一定。
要是张美芳真得能主动把首饰盒交出来,这事就了结了。
而且韩兵私心里也希望这事早结束早好。
这么闹下去,厂长书记他们肯定能得到消息,到时候万一赶过来了,那什么悔过书他们都不一定能拿得走。
到这儿,韩兵也不跟姜晓菱说话了,快步上前挤到了最前面,在一个穿着军装,带着红袖箍年轻男人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他刚开始说时候,那人一把把他拍到了一边,眼睛眉毛都挤在了一起,眼看就要发脾气。
可韩兵并没有放弃,而是又挤过去对着他小而快速又说了几句话。
这一次,那人面表情变得有点迟疑了,他用狐疑眼神看了看韩兵,又看了姜晓菱一眼。
韩兵冲着他点了点头,又朝姜晓菱招了招手:“晓菱,你过来。”
姜晓菱连忙走了过去。
韩兵用手指了指还趴在地上,但是明显已经累极,再也喊不出,就那么披头散发闭着眼小抽泣钱小芸。
对她说:“你只要能说得动她把东西交出来,或者让我们进去搜,今天她这种与革命小将对抗恶劣行为,厂里就不再追究了。但要是说不通,那就要采取武斗了,到时候像她这种顽固分子,是要被拉走下狱!”
韩兵一边说,一边悄悄瞥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男人,朝姜晓菱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他现在说话并不是他意,他不过是在叙述。
姜晓菱连忙做出了一个有点恐惧表情,连连点头:“晓得了,我去美芳说。”
那男人点了点头,韩兵赶紧朝姜晓菱挥了挥手。
姜晓菱走到了张家门前,蹲下身轻轻拍了钱小芸一下。
钱小芸身子猛地一抖,倏然睁开了眼,眼睛红红,眼神都有点涣散。
她应该是费了好劲儿才认识姜晓菱,先是楞了一下,然立刻就急了。
“走,回家去!”她冲着姜晓菱呵斥道。
音嘶哑只能发出气,可表情中急切却显而易见。
姜晓菱再次伸手在她身上拍了拍,小说:“阿姨,让我进去看看美芳,她这会儿肯定吓坏了。还有保平,你让我进去看看他们。”
听她提起儿,钱小芸眼神里闪过一丝悲戚,却还是执拗伸开双臂,按在两边门框上,冲她使劲呵斥:“走!回家!”
姜晓菱低下头,将脸凑近到她跟前,几不可闻音小说道:“阿姨,你信我一次,我能帮你。”
说完,将手抓住她死死抓住门框手腕,用按了按。
钱小芸怔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就松了手。
她也闹不清楚为什么,姜晓菱按那一下,硬是让她感受到了孩笃定。让她觉得可信赖。
姜晓菱没有在门口停,直接进了门。
张家客厅空空荡荡,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直接过去推开了张美芳住那个房间,果然,姐弟俩全都在里面。
张美芳手里拿着一个擀面杖,攥得死死。一脸惊恐看着门口,甚至在看到来人是姜晓菱,面上表情都没有改变。
姜晓菱默默叹了口气。
可她也不敢张美芳说什么,只能走过去从她手里将擀面杖拽出来,递给了哆哆嗦嗦站在姐姐旁边张保平,对他说:“放厨房去。”
张保平长这么也没有受过今天这样惊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接过擀面杖就跑了。
看他离开,姜晓菱脸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用两只手按住了张美芳肩,对她说:“你相信我,把那东西交给我,我来处理。”
张美芳这会儿才缓过了神儿,她摇了摇头,眼神悲哀:“那是我妈命,是我外婆留下来给她唯一遗物。要是交上去被那些人给劈了,我妈就活不成了。”
姜晓菱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顿时就明白了上辈子为什么这件事会闹到那种无法挽回地步。
钱阿姨为了保住那个盒子,还真是那群人鱼死网破了。
只不过,她鱼死网破付出代价实在是太了,是一家人前途命运。
她手更用了几分气:“交给我。美芳你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帮阿姨保住,我保证。”
张美芳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脸上带出为难表情。
“可是,晓菱,不能为我们家再害了你。”
姜晓菱顿时急了,她进来可不是来听她哭,给她聊天。
她伸手在张美芳肩上使劲儿拍了一巴掌!
“别废话!东西在哪儿?快点,带我去,然照我说做。”
张美芳挣扎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然小说:“在厨房。”
姜晓菱拉着她就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低吩咐:“哭!”
张美芳立刻哭出了。
她来就是为母亲吩咐,任何时候没她吩咐都不能出去,看好弟弟,在屋子里待着。
所才一直憋着。
现在晓菱一说,心底惧意还有委屈,担心全都涌了上来,瞬间就哭得泣不成。
姜晓菱一边拉着她继续往外走,一边劝道:“厂里同志们就是来家里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什么恶意呀!
什么?抄家?
哎呀,是阿姨了,怎么会抄家?张伯伯又没有犯什么错误,他今天不是还代表厂子去区里开会了吗,怎么会抄你们家啊?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行了,行了,别哭了。走,我带你去洗洗脸,然咱们出去好好跟阿姨说,就让同志们进来看看好了,看完不就没事了嘛?”
她说着,搂着哭成了泪人张美芳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张美芳确实一脸泪痕,鼻子,眼睛都红彤彤,外面人倒也没有再阻拦。
只有那个穿军装人不耐烦在门口喊了一:“快点!”
“好,洗洗脸就出去啦!”姜晓菱嘴里答应着,脚下步伐更加快了几分。
一进厨房,张美芳立刻走到了碗橱跟前,蹲下身子,搬开两个咸菜坛子,从最里面拿出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姜晓菱。
那盒子是紫红色,只有小孩两个巴掌,看上去小巧玲珑。
可一接过来,没防备姜晓菱手却下意识往下一沉。
她这才发现,这个盒子居然是紫檀木。
也无怪钱小芸如此珍视,这盒子一看就是个值钱物件。
木质先不说,在这个盒子盒盖中央还嵌着一块儿鸭蛋小,翠绿翠绿碧玉。
就姜晓菱这样什么也不懂人,也能够看得出那玉一定价格不菲。
盒子四角用镂空紫铜片包着边,正中挂着一把黄铜小锁。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年代,保存极好,连一丁点儿磕碰都没有。
整个盒子都像是包了浆一样,透着一种油润润,内敛光泽。
可再好东西姜晓菱这会儿也来不及细看,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细琢磨怎么在他们姐弟面前伪装。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水缸,对他俩说:“去洗脸。”
姐弟俩连忙点头照做。
趁他们洗脸功夫,姜晓菱背了背身,快速将盒子放进了店铺里。
就在她正准备收回意识时候,目光忽然被竹篮里之前随意放进去那个在废品站收回来首饰盒所吸引。
她来不及细,直接将它拿了出来。
姜晓菱转头将这个小小厨房全都打量了一下,然朝他们俩招了招手:“过来帮忙。”
张美芳张保平脸都顾不得擦,就一起跑了过来。
为张家水缸底不平缘故,钱小芸在两边各摞了两块砖,将它架了起来。
而今天为一早家里就出事,根没有来得及去打水,所此刻那水缸里只有一个缸底水。倒也抬得动。
姜晓菱指挥着两个人将缸挪开,把手里拿着从仓库里拿出来那个旧首饰盒放在了两块砖中间,然把砖又往外移了移,让它们基保持平齐,这才姐弟俩一起把缸重新放了上去。
看着姐弟俩那一脸问号,姜晓菱飞快教了他们几句话,就推着他俩一起从厨房 走了出去。
张美芳虽然洗了脸,可看上去还是很狼狈,鼻子眼睛都是肿。
她走到了钱小芸跟前,拉着她胳膊使劲往拖。
一边拖一边哭:“妈,你让他们进来搜嘛!反正爸爸那些东西都是给厂子,丢了破了,那也怪不了咱们。你已经尽了呀!是他们非要进,家都看着,不是咱们不保护,是保护不了呀!”
她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表情委屈极了。
姜晓菱推了推张保平,示意他过去姐姐一起劝妈妈,然走出来冲外面人解释。
“我刚才问美芳了,她说他们不是不让你们进,实在是她爸爸那个屋子平时是不允许任何人进。
里面有她爸爸正在做研究,还有图纸,张伯伯不在家,钱阿姨连回屋睡觉都不敢,都是美芳一起挤着睡。
美芳说她爸爸那些图纸是保密,不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看。所阿姨才死活不让你们进,她怕张伯伯回来会发雷霆。”
听了她解释,外面人脸色都变了。
几个胆子小甚至还往退了几步,硬是全都挤到了二层三层拐弯处。
而韩兵也紧张了起来,明显也跟着退出去。
那个穿军装人脸上有点兜不住了,用手在空中一挥:“借口!这都是借口!要是保密东西为什么拿回家?怎么不放办公室?这分明就是为了不配合我们工作找借口!”
姜晓菱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韩兵。
她这话韩兵是相信。
厂办还有技术科,党办都是在同一层楼办公。
现在为运动,党办基被革-委会人给接手了,他们天天又是组织政治学习,又是搞活动。
一天到晚口号喊山响,那楼上天天热闹到不行。
张工工作是需要安静环境,他把干不了活拿回家做,这合乎情理。
全厂子谁不知道钱小芸视张工为天,为了他上天入地都行。
他随便动动眉毛,钱小芸都吓得不得了,更别说他交待下来话。
她肯定豁了命去执行。
要说她是为害怕这些人进去动了张工东西而阻拦,韩兵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事儿。
只是,僵持了这么半天就这么算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个人,深深觉得,那也是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姜晓菱又开口说道:“韩兵哥,我刚才美芳说了,说你们进去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并不会乱动东西。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就,你这位同志一起去张工那个屋子看看,尽量别把他东西给弄乱了。
要是找到了就什么也不说,找不到你们也赶紧出来。
然其他同志去别屋子翻找一下,就别跟着去那屋了,你觉得这样合不合适呀?”
韩兵迟疑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人身上。
坦白说,他并不去蹚这趟浑水,压根不进张工房间。
可那个人却显然觉得姜晓菱说得方法可行,立刻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