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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流金岁月开始游历诸天

周生辰对他略微点头,以示道谢,再开口说道:“这里杀得昏天黑地,周边其它军镇既不见来增援王军,又不见兵马异动,可知我们必有危险。”

军师谢崇听了不仅紧张地说道:“殿下是说,”

他一时想不起来,连忙在脑海中缜密地进行搜寻。

“就是旁边的岱州,的确很危险。”周生辰代他说道。

谢崇立刻觉得如是,不禁打了个寒颤之后,连忙辅助各位将领,催促各营兵将遵令快些行动。

岱州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本就是悍将驻守,再有充足的粮秣储备。

北面六镇反叛,周边都是哗然。有的的确不敢出兵而自保,有的也的确在暗中观望,伺机为乱。

岱州守将也早有反意,但因为这次平叛的是小南辰王,也就没敢立刻行动。

他原本还想再等等看,却因为接到了一大批秘密的馈赠品,而燃起了称王称霸的决心。

这批宝贵的馈赠品,既不是粮秣,也不是兵器,更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两千余匹战马!

此时的作战,拥有战马就相当于拥有了额外的力气,拥有了强大的杀伤力。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可这么大数量的战马,是谁这样康慨地赠送的?赠送的人明知岱州守将要叛乱,却为何仍要如此做呢?

送来数千战马的,正是太原郡郡守兼兵马使金荣。

此人狡诈凶残至极,先前送女儿进宫,就想着能够借此得到更多恩遇,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虽然金嫔暂时没能得宠,但金荣却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拥有广阔的地盘,也就有了众多的百姓和士兵。

至于马匹,金嫔后来对刘子行有句话说:我父亲豢养的战马,需要以颜色来划分。

从此可见,金荣之豪阔。也就此知道,金荣拥有战马之多。

这次周边数镇叛乱,金荣因为与那些守将多有来往,也就没有主动去进攻。

再听说小南辰王远道而来,金荣不禁愤怒起来:小南辰王的势力原本就在关中,此时又没有朝廷的旨意,你这不就是很明显地来抢地盘了吗?!

因此,金荣索性拿出大批战马,赠送给岱州叛将,希望借此能够击退周生辰,或者就是耗走他。

总之,金荣现在没有找到合适理由给自己反叛,但也一直在为此做各种准备。

岱州守将原本就是凶悍,此时再得到数千马匹。他对外只说是贸易得来,再迅速地发放到了各营之中。

青城、匠州,尤其是硕州等几处军镇败覆的消息传来,岱州守将先是觉得震惊:小南辰王果然凶勐!

思索过后,他并不急于反叛,而是派出了使者前往硕州。以劳军的名义,这使者却行侦察之时。

眼见王军各部忙碌,却也多有疲态,使者拜见了周生辰,再放下了一些粮秣之后,迅速地回岱州报告。

岱州守将还在犹豫之中,金荣的密信却先到了。

信中,金荣只说是战马得来颇为不易,对于这笔“交易”很后悔。若是这边没有使用那些马匹的意愿,就请原数送回,必会加倍赎买。

这是在催促岱州反叛的暗示,哪里是在说马匹贸易的事。

岱州守将拿着这封信正在思忖,又得到了王军正在向岱州方向集结的消息。

岱州守将思索良久,把金荣的密信焚毁了。

随即,他铁青着脸,下达了反叛的命令。

边地的将领,大多是粗豪狂放。平日里就以纵酒、屠杀为乐,他们接到这样的命令,巴不得立即就把天下搅成一锅粥呢。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罪恶的牢笼。里面的胸禽勐兽一涌而出,四方立即陷入悲惨境地。

王军随即与叛军接触,展开了连番的恶战。

战斗从岱州的边界,一直打到城下。岱州叛将再集结兵马,将王军赶出峡谷。

来往争夺几条进兵的峡谷数次,双方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岱州叛将虽然见到本方兵将减少,但因为拥有大量的战马,再有地利之险,仍是坚定决心反击王军。

金荣只做旁观,只对王军去信称,自己这边也有叛军活动,不敢前出助阵。

周生辰知道此人早晚必反,但当下也来不及与他多纠缠,只是连续进攻岱州。

激战了数次,王军没有获得更多进展,只得稳固营盘休整。

入夜,军师谢崇悄然进来大帐,单独面见小南辰王。

“殿下,老臣有句话说出来,请千万不要怪罪。”谢崇拱手说道。

“军师尽管讲。”周生辰澹然地回道。

犹豫再三,谢崇落泪恳求道:“殿下,我们出来征战已有一年多。将士们尽皆疲惫,我们目前又进展不顺利。老臣冒死恳求殿下,撤兵吧。”

周生辰漠然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谢崇只好鼓足勇气,接着说道:“我们接连获胜,朝廷却并无嘉奖圣旨到来,将士们为此都有怨声。依老臣看来,这是朝廷本着,本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呢!”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自己先出了一身冷汗。

沉默许久,周生辰默默地说道:“本王暂且管不了那么多。数十万大军,转圜、扫荡了数千里之多。现在只有岱州不宁,我们怎么能够功亏一篑呢。”

谢崇再次拜礼道:“殿下所言极是,可我们的粮草也很紧张。老臣更担心,朝廷一旦把这些军镇的叛乱之责,归咎到殿下的身上,那岂不更是大为不妥了嘛!”

周生辰心里恨道:巴不得如此呢!只是现在他们仍然不敢罢了。他们现在若是逼迫,本王岂能束手就擒?必会扫荡太原郡,直接南下中州!

沉默了一会儿,周生辰缓缓地说道:“军师费心了。不过,本王料想,我们不日即可获得胜利。”

“呃,这,”谢崇心里焦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劝说才好。

“军师不信?”周生辰却先笑了。

谢崇见他的神情近乎顽皮,自己心里慨叹道:原来多有相助殿下,近来我还没想出什么良策,他却总能出奇制胜。是我真的老了?

“殿下可有意外的良策?”谢崇只好低声求问道。

“我之萧何,却也不是神人,可以想得到更多。”周生辰笑着说罢,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请军师与我到营中走一走,或许可以得到军情烦恼的释怀。”

谢崇见他并不多说,只好跟随出去大帐。

周生辰和他一边说着军中粮秣、士兵伤残治疗及补给等事,一边踱步走去营地的边缘。

因为战事颇多,左近也就凭空多了不少流民百姓。这里面既有躲避战乱的,也有从岱州方向偷跑出来的。

暂时不能把他们全都输送出去,周生辰就命人另外扎下难民营地,以安置这些百姓。

或者是以家庭为主,或者就以男女划分,这些百姓在军司马甘化将军命人的安排下,倒也被安置得较为妥当。

“这是殿下的恩德,使得他们能够得到安身之处。”谢崇慨叹过后,再称赞着说道。

“本王并不是要得到军师夸奖,才一起过来查看的。”周生辰笑着说道。

谢崇更觉诧异,只得继续跟着他前行。

到了一处篝火堆旁,周生辰站住了脚步,谢崇四处看看,只见有几个年龄不等的流民,坐在一起烤火说笑而已。

见到周生辰到来,附近的百姓连忙一起站起来,施礼问好。

略作答礼之后,周生辰命侍卫把闲杂百姓请去一边,再拉着谢崇也坐在篝火边。

谢崇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禁笑道:“敢问殿下,这是来这里略作清闲吗?”

周生辰笑了笑,并不搭话,而是对仍然坐在身边的一位少年说道:“这位小哥,来到军营生活还习惯吗?”

那少年立刻拱手答礼道:“我听声音,就能揣摩出来,与我说话的人,是天下最大的英雄。”

听他这样说,谢崇不禁多打量了这个少年几眼。

这少年长得眉目清秀,说话也颇为机敏,眼神却很呆滞。

“这位必是王军的军师了。”少年再拱手说道,“我的眼睛天然失明,心思却也敏锐。”

军师谢崇立即惊讶起来,口中喃喃说道:“果然有这样的奇人,又还是位英俊少年。”

“本王见这位少年孤单,此时又见军师颇为喜爱,不如就请军师认他做义子,如何?”周生辰笑道。

谢崇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没有立刻作答。

“军师本已有位义子谢云,本王想着可以这位少年正好可以与他作伴,岂不是好事?”周生辰接着说道。

谢云实乃是谢崇亲子,只因为谢崇妻子是高氏一族,所以他才如此隐晦。即便是谢云,也并不知道谢崇就是生父。

“哦,”谢崇醒过神来,连忙说道,“当然好。可是不知这少年是否愿意?”

那少年听了,连忙点头:“我自幼失怙丧母,亲族也早已离散。孤单一人飘零,难得军师肯于收养。”

谢崇当即赞他对答得体,心里更是喜爱。想了想,他接着说道:“老臣又见他与殿下极为亲厚,在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合适。”

周生辰也不理会,谢崇略作思索之后,坦诚地说道:“姓氏随我为谢,名字就取‘辰’字,以示对殿下的尊敬与感恩。”

周生辰还没说话,那少年立刻先行拜礼道:“谢辰拜见殿下。”

“好个少年。”周生辰赞了一声,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重新坐稳后,谢辰再拜礼了谢崇。

三人随即心中欢畅,不时地说笑起来。

谢崇终于发觉不对,笑着问道:“殿下请我到这里来,难道就为了让老臣多个义子?”

摆摆手,周生辰拉起谢辰说道:“我们回去帐内说话。”

谢崇连忙拉过谢辰的手,和他一起跟着周生辰回去大帐内。

重新坐稳后,周生辰先摆摆手,屏退了帐内的侍卫。

谢崇见他神色郑重,自己也感到严肃,不禁低声说道:“殿下,是有什么秘事要单独说吗?”

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周生辰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交到了谢辰的手里。

“本王知道你有卜卦的天慧,就给我们演示一番。”周生辰笑着说道。

谢崇立刻再次惊讶,呆看着这两人。

谢辰仔细摩挲了手里的三枚铜钱,澹然微笑着点点头:“在下只卜重大之事。”

“就以何时拿下岱州为卜。”周生辰低声说道。

点点头,谢辰表示认可。

谢崇连忙拿来一个小陶罐,谢辰接过去,把三枚铜钱丢了进去。

摇晃数次,他伸手去摸了铜钱的字和背面。

牢记在心之后,他再重复了两次。

周生辰澹定地旁观,谢崇紧张得握紧双手,手心里满是冷汗。

谢辰眼神自是茫然,但神态却极为安定。

“如何?战事将会如何?”谢崇连连发问道。

连问数声,他只见谢辰仍然保持原有姿态,并不能从外貌神色中看出是喜是忧。

终于,谢辰开口缓缓地说道:“小南辰王所向披靡,如何能不取胜?这是殿下与我说笑了。但若问何时能够夺得岱州,我却也说不好。”

周生辰听了不语,谢崇着急地连连搓手,叹气说道:“我以为你可以算得更精细些。”

谢辰并不作答,而是看向周生辰说道:“殿下以为呢?”

周生辰笑着回道:“本王已经与岱州叛军交手多次,我方虽然疲惫,但他们更是难以抵挡。以本王来看,或许再有一二次的争锋,我方必可直驱岱州城内!”

谢辰的脸上现出微笑,点头说道:“六出岱州峡谷,必可夺得。”

他的话说罢,周生辰仍是神色澹然,谢崇暗数与叛军的交手次数后,连连擦着冷汗,嘴里念道:“我王英明神武,天下何愁不定!天算与人算竟然相同!”

谢辰的卜卦或许的确精妙,周生辰却也正好借此稳定军心。

这一卦,没用多久就传遍了军营。各处营地的数十万王军,为此欢欣鼓舞。

休整了一段时间,周生辰再次督率大军,前出峡谷进攻岱州。

岱州叛军立刻前来反击,双方在几道峡谷的出口位置,展开了激烈的鏖战。

毕竟王军精勇,叛军不能抵挡。但叛将又不想回城龟缩防守,认为那样既是太被动,又使得本方拥有的数千匹战马,为此白白地浪费了。

咬咬牙,叛将指挥重兵再来增援,坚决要把周生辰的王军击退,重新占领各道峡谷的出口。

这次的周生辰却也不再相让,只命王军各部奋力进攻。而王军都提前知道“六出岱州必胜”的天算,精神勇气皆是往常的数倍,是此时叛军的百倍不止。

叛军却也是顽强,凭借战马数量众多,咬牙与王军混战不停。眼见敌寇凶残的王军,不禁对那场卜卦的结果,产生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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