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老板
在黄司令那儿拿到“施工许可证”,我吃了定心丸,先打电话给肥仔:“吃完饭,你和李少林回厂里,小周和李四红不用过来了。”
肥仔说:“老板,决定干了?”
我说:“我有新想法,等你俩来厂里再说。”
肥仔说:“要不要给你打个包?”
我迟疑了一下,说:“不用。”
我打算出去买酒的时候吃点东西。得给李少林买瓶酒――他有个习惯,干活以前,要抿两口;活越重要,越少不了。
我来到车间,对几个加班的员工说:“你们几个,马上下班,晚上也不用来了。明天,照常加班。走吧!”
干这活得心静,不能有人旁观指点议论,以免分神。
肥仔李少林回厂后,我把想法一说,他俩都认为新奇大胆,值得一试。
方法有了,手艺呢,过不过关?
我先问肥仔:“补纹有没有把握?”
他说:“不在话下!”
我很满意。又问李少林:“感觉怎么样?”
他说:“钻个孔小菜一碟。”
这我相信。“那敲打呢?”
他说:“也没问题。”
听起来不那么坚决。
李少林看出我的疑虑,接着说:“老板,你放心,以前在老家参加青工大比武,有一个项目是在手表上放张纸,直接抡大锤砸,要求砸到纸,表蒙子还不能坏。这个项目我得第一。”
手感这么好!那真的没问题。
我说:“肥仔,少林,你俩放手干,坏了算我的,成了是你们的。”
他俩反过来宽慰我:“老板,你就等待胜利的好消息吧。”
天色将黑,我把车间的灯全部打开,把大门关上。
两位师傅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肥仔开始制作补纹的铜刷:找一段由很多细铜丝聚合成的电线,前端剪去约15CM的蒙皮,再把细铜丝端部剪齐,然后均匀打散,使之呈刷子状。
李少林用高度尺给镶件划线定位。
看着他们认真忙碌的身影,我十分欣慰。作为老板,这是不多的快乐时刻之一。
我轻轻打开小门,悄悄地出去了。
事情才开个头,我已经是轻飘飘的感觉,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仿佛那腿不是我的。
走到工业区大门口,看到老谭蹲在车旁闷闷不乐。我说:“老谭,吃饭没有?”
他摇摇头,不说话。
我说:“一起吃,我请客。”
老谭站起来,还是不说话,跟我来到旁边的小吃店。
我说:“瞧你这熊样子,谁惹你了?”
他说:“眼镜让我赔他钱。”
我说:“怎么,你睡了他老婆?”
他说:“他那老婆,倒贴钱都不睡。”
我一本正经地说:“可不能这么说,眼镜要是听到了,非跟他老婆拼命,‘你个败家娘们,倒贴钱别人都不睡’;他老婆呢,肯定又挠他的脸,‘你个傻比,放着老娘不睡,天天拿钱出去睡别人’――这样多不好,影响社会和谐。”
老谭脸色这才好看点。
原来,下午老谭歪在马路沿子上,把借眼镜的摩托蹭掉一块漆,还车的时候,眼镜问他要百块钱,说是修车费,说他那是雅马哈50,修起来贵。老谭二话不说掏了钱,但心里一直不痛快。
我拿出百块钱递过去:“老谭,这钱我出。”
老谭说:“刘老板,这钱怎么能让你出!东西没送到,摔跤也是我自己摔的。”
我说:“东西虽然没送到,但你走这一趟是我让你去的,对不对?劳动法规定,员工在上下班的路上受伤,都算工伤。下午你那一跤要是把人摔坏了,我还有一份责任呢。”
老谭接下钱:“谢谢你了,刘老板。”
我说:“你晚上开车吗?”
他说:“不开,车就停在工业区门口。”
我说:“好,咱俩喝酒。”朝小店老板招手,“过来,给你钱,去帮我买两瓶五粮液。”
老谭受宠若惊:“刘老板,不用这么破费吧?”
我说:“认识这么久,还没跟你喝过酒呢。”
我跟老谭喝了一人喝了两,剩下的6两让他带回家慢慢喝。另外一瓶拿到了厂里。
肥仔已经把铜刷做好,李少林也画好线,磨好钻头。看情形,两人的状态非常好。
我把酒和酒杯放在工作台上,把肥仔叫到办公室。
肥仔的活在李少林后面;李少林钻完孔,他会帮着稳定镶件,以便李少林敲打;伤损部位敲打好后,他再开始他的工作:用铜刷补纹,用铜棒堵住背面的孔。
厂里很静,我和肥仔坐在办公室里,能听到车间里钻床开动的声音,似乎也能听到钻头“咝咝”下钻的声音。我一边和肥仔聊天,一边倾听车间的声音,努力辨别钻孔的进度。
很快,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孔钻好了。
肥仔出去了。我坐着没动。我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只有等待。
很快,敲打声传过来,一下,又一下,很沉稳,又非常轻,轻得几乎听不见。虽然轻,却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我的心跟着那声音怦怦跳。我得找点事干,转移注意力,不然镶件没弄好,我会因为心动过速先完蛋。
我把办公室的灯关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给阿紫打电话。此刻,只有女人才能让我平静下来。
电话接通后,阿紫在那边拿腔捏调地说:“喂,谁呀?”
这娘们,跟我装。
我说:“是我,老刘。”
她说:“刘老板呀,有什么指教?”
我说:“指教不敢当,就是关心你一下,天黑了,你下山没有?”
她说:“谢谢关心,刚下山,正准备找地方吃饭。”
我说:“吴总呢,我跟他说两句。”
她说:“吴总。。上厕所了。”
我说:“那就算了。”
她说:“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说:“别挂,我还想说会话。红兵去没去?”
她说:“红兵没来。他来干嘛呀,当灯泡?”
我说:“你今天穿的是那条短裤吗?”
她说:“是呀,在山上很多人看,回头率特高。”
我说:“有没有带席子上去?”
她说:“带了,完事不要了,就扔在山上。”
我说:“多不环保,带回来下次还可以用嘛。”
她说:“下次用再买新的。”
这娘们,编起瞎话一套一套的,要不是吴总查我的岗,我肯定信以为真。
我说:“阿紫,跟你说点真话,等会我想见你。”
确实是真话。虽然事情只进行到一半,李少林他们还在紧张地忙碌,我已经亢奋得不行了。没有女人,今晚我过不去。
阿紫说:“你想见我?”
我说:“是的,非常想。”
她说:“我不想见你。”
我说:“李总,不要这样。”
她说:“好了,就这样了,拜拜!”
女人就是这样,在你需要她的时候,她不需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