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老板
打完电话,万山红如释重负,说:“好了,搞掂了。”
话音未落,陈国忠又来电话了,万山红以为他变了主意,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陈师傅,你,你,还有什么事?”
陈国忠小心地说:“万大姐,我外甥能不能跟我去深圳?”
万山红手按胸口,侧脸看我,意思是:妈呀,吓死我了。
我朝她手机努努嘴,意思是陈国忠那边等着呢,赶快回人电话。
万山红说:“你外甥也想过来?”
陈国忠说:“我还没跟他说,我担心我走之后,老板不会留他。”
万山红说:“那就让他过来吧,这边需要人手。”
陈国忠说:“万大姐,你给他多少钱,我好跟他说。”
万山红说:“他现在工资多少?”
陈国忠说:“8百。”
万山红说:“过来之后翻倍,1千6。”
陈国忠说:“那我就这么跟他说了?”
万山红说:“陈师傅,你只管跟他说。”收线后,对我说,“老刘,这回彻底搞掂,再不用担心了。”
我说:“本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你再回去一趟。”
她说:“我可不想回去,吃没地方吃、住没地方住的。”
我说:“回去这么多天,你住哪儿?”
她说:“别提了,住旅馆。”
我说:“没关系,你这一趟,吃住全报。”
她说:“不是钱的事,回老家还得住旅馆吃铺子,感觉挺落魄的。”
我说:“他知道你回去吗?”
万山红说:“他怎么不知道,我这次回去,顺便把婚离了。”
我大吃一惊,说:“你,你,不是早就净身出户了吗?”
她说:“是啊,是净身出户了,可是手续没办,这次回去把手续办了。”
我说:“你真大方,净身出户,把房子留给他。”
万山红说:“早年的房子,砖混结构,又不是什么豪宅,犯得着计较吗?再说,我没房子,估计还嫁得出去,他没房子,要找到女人,哼,够呛――现在的女人多势利呀。”
听口气,她对他似乎没什么仇恨。
我小心地说:“听程旭东说,你离婚,是因为跟领导出去唱歌?”
她说:“老刘,你想知道?”
我说:“想知道。”
她说:“我不想说。”
唉,不说就不说。
她不但不说,还要批评我:“老刘呀老刘,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娘们似的,专门打听别人的隐私?”
这话有点伤自尊了。我说:“不是话赶话赶到这儿了吗,你以为我真对你的那点破事感兴趣?”
月亮躲到了云层后面,好心情也随之而去。
万山红还想练,我看看表,说:“时候不早了,改天再说吧。”
她说:“那我开回去,你在旁边看着。”
我说:“行,我在旁边看着。”
原本计划的是,练车练到很晚,然后以休息为名,把万山红带到曾经作为服装厂的农民房里,激情互动,尽情沟通。
这套房子今晚还能用一下,明天就要移交给叶丽她们姐妹仨作为网店的大本营,再想用就难了。
眼看阴谋就要得逞,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让好心情随风而去;好心情没了,后面的事情要想发生,难上加难。
这就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话不投机半句多。
万山红一边开车,一边看我:“老刘,你不高兴?”
我说:“没有。你看路。”
她又说:“是不是累了?”
我说:“一晚上都是你在开,我又没动,累什么累。”
她说:“老刘,我现在成了离婚女人,你是怎么看离婚女人的?”
我说:“社会在进步,现在不像以前,离婚不是多不得了的事,离婚女人没什么特别的。”
她说:“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其实,离婚也不是说非要哪一方有错才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又说,“你不会明白的,你连结婚都不明白,怎么会明白离婚。”
我对这方面的话题没有兴趣,任由她说,不置一词。
万山红见我不吭声,也不说了,一心一意开车。
路上车不多,很快就到了南头老城,万山红说:“老刘,你把车开回去,明晚再过来接我练车。”
我对陪她练车已经没有兴趣了,说:“你这水平可以上路了,今后要以赛代练,在实战中提高。”
然后打的回去,把车留给了她。
第二天,我把叶丽姐妹仨领到那套农民房里,说:“你们看看,这地方合适不合适?”
叶丽点头称是:“不错,还有院子。”
我说:“一楼以前是房东自己住的,单门独院,安静极了。”
叶美说:“老刘,住楼上的从哪儿上去?”
我说:“有侧门,楼上的从侧门上去,跟一楼不照面。”
叶惠说:“四周看上去有点荒凉,我们几个这么漂亮,住这儿好像不怎么安全。”
我说:“派出所不远,离这儿就几百米。”
叶惠说:“那也太远了,等警察过来,坏蛋把想干的事都干完了。”
叶丽说:“叶惠,还没嫁人呢,怎么说话。”
叶美说:“就是嫁人了,也不能被人糟蹋呀。”
这几个娘们,越扯越不靠谱了,不过三个年轻女人住这儿,安全的确是个问题。
我说:“要不,我搬过来和你们一块住?”
叶丽说:“哪有你住的地方。”
我说:“咱俩住,叶美和叶惠住,不就行了。”
叶丽说:“还没结婚,哪能随便住一块。”
我靠,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
我说:“那怎么办,再找地方?”
叶惠说:“我有办法。”
叶丽说:“什么办法?”
叶惠说:“养条狼狗。”
别说,还真是个办法,有大狼狗看家,没人敢过来找事。
叶美说:“狼狗要伤到人怎么办?”
叶丽说:“先养条狼狗再说,等安顿好以后,让姐夫过来。”
我对叶丽叶惠的姐夫,叶美的男人,唐承义,早有耳闻。此人伐木工出身,身体壮得像牛,本质上是个忠厚人,但毛病不少,喜烟,嗜酒,爱赌,下岗多年一事无成,以打散工为生。
这样一个人物,如果约束不好,恐怕会惹出事端。
但是,这是叶丽她们姐妹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好插嘴。就算我和叶丽结了婚,有权发表意见,也不能当叶美叶惠――尤其大姐叶美――的面发表非议连襟的意见。
我婉转地说:“要不,还是换一个热闹地方吧。”
叶丽说:“做网店,又不是开实体店,不需要热闹地方。”
我说:“安全的确是个问题,奥迪停在门口,进出又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恐怕容易被人盯上。”
叶惠有点害怕,说:“叶丽,咱还是换个地方吧,刘哥说得太吓人了。”
叶丽说:“老刘,你刚才不说派出所就几百米远吗,说话这工夫,派出所搬家了?”
我说:“派出所倒没搬家,我觉得叶惠说得有道理,等派出所的人来了,生米都做成熟饭了。”
叶丽说:“耸人听闻!”
叶美说:“等我们家唐承义来就好了,他现在跟朋友去漠河倒皮衣,一时半会过不来。”
倒皮衣,叶美说得挺排场,实际上不是那回事。我听叶丽说过,是别人倒皮衣,唐承义跟着背货出苦力,也算半拉子保镖,挣点脚力跑腿钱。他真要是做生意倒皮衣,叶美还用得着到县城端盘子?
我把叶丽拉到一边,说:“你那个唐哥,又吃又喝又赌又嫖的,你们谁管得住,让他过来不是添乱吗?”
叶丽不乐意了,说:“谁说他又吃又喝又赌又嫖的,他就是爱喝点酒,打点牌,攒不住钱,叫你一说,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我说:“他是不是坏人,你比我清楚,让不让他来,你要考虑清楚。”
也许我的劝说起了作用,在让不让唐承义来的问题上,叶丽发生了动摇,但她还是不打算放弃这个地方。
叶丽把叶美和叶惠召到一块,说:“这个地方我看安全没有问题,为预防万一,就按叶惠说的,买条狼狗养着。”
叶美说:“还让不让你唐哥来?”
叶丽说:“唐哥来不来,以后再说。”
叶美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看完房子,叶家姐妹打道回府,临走,叶丽说:“老刘,钥匙你先拿着,有空过来帮我们打扫打扫,我们几个整理那边,过几天,叫几台车一下子就搬过来了。”
她这一说,我又想带万山红过来练车了。
到了晚上,我给万山红打电话:“红,我现在过去接你。”
她说:“接我干嘛?”
我说:“接你过来练车――你才练一次,离单独上路还远着哩。”
万山红说:“你昨晚不是说,我这水平不用练了,以后要以赛代练,在实战中提高?”
我说:“后来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再练练比较好,把基本功练扎实。”
她说:“我今天开出去了,在街上转了一天,感觉很好,一点事情没出――我看不用练了。”
我说:“还是再练练比较好,开车不能侥幸。”
万山红说:“我刚回来,饭还没吃,练车的事以后再说。”
她再开出去几次,哪还用得着练。看来练车这事没有以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