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老板
李少林嘴笨一点,打头阵,我第二个出场,程旭东油嘴滑舌,放最后;我们仨轮番上场,和上海女人谈转让。
这么一搅合,上海女人有点顶不住了。
也许,她对转让费的心理价位本就没有1万那么高,也许,再耽搁下去每天将近7百的租金让她吃不消,也许,无人问津的局面让她感到深深的困扰,当晚,万山红成功地以9万转让费和她签下转让协议,并和房东重新签署了租赁合同。
铺面1百平方出头,月租万。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高昂的价格。正是租金的高昂,使得上海女人的转让变得困难,也是我们能以9万的价格拿下租赁权的根本所在。
房东是当地人,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面对万山红和马丁两个女神的轮番轰炸,坚守租金底线不松口;租金虽然不肯降,但答应送1个星期装修,并且许诺,如果环保通不过,他可以帮忙疏通。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下面要着手装修。
万山红和马丁从上海女人那儿弄来一堆衣服,忙着挑挑拣拣,把合适的据为己有,不合适的打包送人,没空搭理装修的事。程旭东、蒯新民和李少林要上班,也顾不上。这事只能我来办,
我打算举贤不避亲,让孙建国干。
眼下,孙建国的春风得意让我忧虑;想想他和许蓓蓓的亲热劲,想想大姐说的,二姐过年要来深圳,我更加忧虑。
孙建国刚来深圳时,我俩的话语权是三七开,我七他三,我说一不二,他唯唯诺诺;后来,过渡到四六开,我六他四,我语重心长,他叽叽歪歪;现在,他翅膀硬了,跟我平起平坐五五开,我说往东,他偏往西,我说撵狗,他偏抓鸡;如果放任自流,假以时日,话语权必然重新回归三七开,我三他七,到时候,只能听他咋呼,没我发言的份。
是时候敲打敲打了。有大大的胡萝卜――小吃店的装修工程――在手,不怕他炸刺。
勤达这头,孙建国接再多的工程,也只是帮吴总赚钱,至于阿紫所说,吴总年底会封红包给他,那是画出来的馅饼,还有两个多月才见分晓。我手中的胡萝卜却是实打实的,看得见,摸得着,吃得上,不怕他不听我的。
去勤达以前,我特意把李少林两口子送我的茶叶分出两,给孙建国带过去。
家乡小城人人爱茶。我再没见过这么爱茶的地方。福建武夷,浙江杭州,安徽歙县,我都去过,他们那些地方也爱茶,但他们爱得太隆重,爱得太讲究,把喝茶搞成了仪式,反而离一般百姓、离日常生活远了点。
家乡不一样,只讲茶叶和水质好坏,不讲器皿,不讲仪式,再好的茶叶都泡在玻璃瓶里,玻璃瓶外套着细塑料绳编织的护手。有几年,为了弄到合适的泡茶的玻璃瓶,人们纷纷去商店抢购水果罐头,搞得水果罐头在我们那儿都脱了销。
孙建国当然也爱茶,因为工作的清闲,他似乎比一般人爱得更深,一天到晚抱着个水杯晃来晃去。这两手信是我们展开和谐对话的基础。
勤达现在的工作格局是“两外两里”,阿紫和吴兵在外面站柜台,孙建国和许蓓蓓猫在里间办公――但愿他们办的是公,不是私,****的私。
阿紫见我过来,从柜台出来,截住我:“老刘,出去说会话。”
我跟她来到门外。
阿紫掏出一沓钱给我:“这是吴兵给你的,5百。”
我说:“他给我钱干嘛?”
阿紫笑:“老刘,你现在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档子事。
上个月,吴兵涨了工资,从1千5涨到千;年轻人本来火气大,工资一涨,就有点按捺不住了,晚上跑到公园“喝可乐”,被扫黄的抓了现行,我和阿紫孙建国深更半夜赶到派出所,交了千块钱才把他领出来。
当时是阿紫垫付的千块钱罚款,第二天我把钱还给阿紫,等于说吴兵欠我千块钱。考虑到他的工资是千,我让他每个月还我5百,还完为止。
我说:“他怎么不自己交给我?”
阿紫说:“他有点怕你。”
我说:“我又不是吴总。”
阿紫说:“可能是不好意思吧。”
我把钱收下,说:“孙建国呢?”
阿紫说:“在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我把手指头放在唇边,对阿紫“嘘”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悄悄走到办公室跟前,突然把门推开。
还好,办公室的门没有反锁,这一推就开了。
孙建国坐在办公桌前,脚搁在桌子上,正品茶呢,一边还哼着戏文。
但是,没见着许蓓蓓人。
我突然进来,孙建国吓了一跳,说:“老三,不打招呼就私闯民宅?”
我懒得理他,我要找许蓓蓓。
按说事发突然,许蓓蓓来不及躲起来呀。再说办公室屁大点地方,也没地方躲呀,除非躲在办公桌底下。
我走到孙建国跟前,俯身往桌底下瞅。
孙建国放下杯子,说:“喂喂喂,干嘛呢?”
桌子底下没人。我说:“她呢?”
孙建国说:“老许是吧,去沙井了。”
我说:“去沙井干嘛?”
孙建国满不在乎地说:“向吴总汇报工作呗。”
现行没抓着,我长出一口气。
孙建国说:“老三,你什么意思,大清早跑我这儿就是为了找老许,还到我这桌子底下找。”
我说:“别多心,我随便问问。”
孙建国不依不饶:“老三,是我多心,还是你多事?”
我说:“好了,好了,别装无辜啦。说真的,孙哥,老许到吴总跟前汇报,会不会对你不利?”
孙建国大言不惭:“我这样的人,又能干,工资又低,吴总打着灯笼都难找!他哄我都来不及,还想找我的碴子?”
看看,他膨胀得连吴总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苦口婆心地说:“孙哥,你不能刚做出点成绩就骄傲。”
孙建国冷笑一声:“年前,非得跟老吴谈谈,这条件,这待遇,留不住我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