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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教你日理万姬(穿书)

“阿沅, 真的要去吗?”明月辉提着裙裾, 站在东阁殿上,望着前方正大马金刀看着战报的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战袍,时至五更, 他快要出发了。

男人抬起眼眸,眼神中露出些许沉重与悲悯, “阿辉, 这是孤的责任,”

“那带上我一起去。”明月辉上前, 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事忘记了, 不然阿沅为何突然就对她如此冷淡起来了呢……

她记得他们俩是相爱的,经历了这么多,相互扶持走上皇位。

后来又遇到了吴王翎与王家的叛乱,她睡了两年。

可为何只一夜之间,他的态度便瞬息万变。

男人摇了摇头,他的一张脸长得好看极了,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一双薄薄的嘴唇,诉尽了无情与多情。

可他的眼神里却怀着苦涩的躲避与无奈,“阿辉,别胡闹,在宫里好好待着。”

“你在躲我?”明月辉敏感地察觉到了。

“并未。”

“你就是,司马沅!”明月辉一身深紫色鎏金宫装, 她头顶待着漂亮浓艳的发冠,微微鼓胀的胸脯紧紧勒住,她生气地踱到他面前。

一双杏眼流连他的脸庞,与他一双跳着火的眼睛对视,“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可以上战场的将军何其多,你为何要以身试险?”

司马沅的眼中跳着火焰,包含了无尽的隐忍与痛苦,“此役关乎国家存亡,孤岂能端坐明堂,眼见将士拼杀?!”

他没法说出那些话,没发说出,关于谢如卿的名字。

那一个早上,谢如卿穿戴堂皇从芳华院走出,对在院外守了一天的他行了大礼,“承君之诺,忠君之言,如卿将夫人完好归还。”

他没有动,他不知道这个已经没有明天的男人为何还是笑着的,只听那男人稽首,“如卿便把夫人好好交到圣上手中了,愿圣上与夫人洪福齐天,比翼一生。”

那个男人是那样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一生所爱交到他手上。

从那个跪拜下来的那一刻起,司马沅就感觉到,自己输了。

他手掌都捏出了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种偷人感情的贼子。这个掌控天下的帝王,似乎又回到了冷宫那一爿渺小的天地,眼睁睁瞧着他永远插不进去的那对璧人,鹣鲽情深。

他想堂堂正正地和那个人竞争,他想真真正正地获得他心爱之人的感情。

这一次战役,他御驾亲征不仅仅是天子系一身之责,报那多年之仇,还有一个原因,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明月辉……

可能等他亲手割下云帝的头颅,等他能够接纳有着谢如卿的过去,能坦坦荡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有勇气重新执起她的手。

……

他走的时候,明月辉赌气往回走。

可临到了头,她奋力跑到城楼上,远远瞧着他远行的队伍……

瞧着那个坐在骄傲战马上的英俊男人……

她知道自己好像是忘了很多事,可她没忘记,自己认识了司马沅很久很久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

前线的战报一封封传来,有司马沅的消息,有她哥哥沈南风的消息,也有那姓谢的将军的消息。

周宋的军事实力远比它的民生强,周满投靠了北魏,战况一度岌岌可危。

她收到最后一封战报后,很久都没有前方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刺侯来报,说是我军攻下了洛阳都城,陛下亲自生擒了周满与云帝。

本来周满负隅顽抗、闭城不出,我方粮资亦是不足,败迹已显。

然我方那姓谢的将军只身犯险,潜进城中,说服城中百姓豪强大开城门。谁料他以身士卒开城门,正好成了周满的靶子,那周满一怒之下,命禁卫军强射开门之人。

万镞箭雨飞来,谁也不知那谢姓将军何时中的箭,他直至指挥完百姓开门,大军进城,才一个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到有将士在一处灰暗的角落里发现他,他胸腹中了数箭,早已没了气息。

司马沅生擒了周满与云帝,那云帝听闻谢姓将军身死的消息,数度咬舌自尽,最后人是救下来了,可人也哑了。

明月辉看完战报过后闭上眼睛,那谢姓将军的每一个字,不知为何,都抓着她的心,出不了气,难受得紧。

……

……

司马沅扶着谢将军的灵柩归来,尸体因腐烂不能就放,在途中已然火化。

年轻的帝王收复了失地,锋芒初露,意气风发,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喜悦。

明月辉身着盛装迎接,走近了,才发现男人红了眼睛,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阿辉,我把那人带回来了。”

明月辉愣愣接过那个红盒子,她一点也不明白,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到了红盒子里。

她甚至连谢将军的面都没见过,可是她还是接过了,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紧抱着盒子。

年轻的帝王眼见她这一不由自主的举动,眼神一暗。

……

……

后来周满和云帝的结局,已经是在预料之中了。

周满通敌卖国的窃国贼,在菜市口被割上三千多刀算是不为过。云帝正怀着和周满的第二个孩子,被压至刑场迫观看周满的行刑。

在就擒过后,云帝表现得对周满满不在乎,唯一的情绪仅仅在安宁公主与她第二个孩子身上。

可就在周满的肉被一片片地片下来,万人空巷中一片惊天动地的叫好之声中,云帝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她的下身濡湿,血渍蔓延,蔓延成了满目的红。

司马沅将云帝与薛快雪一起关了起来,薛快雪因怨恨折磨云帝,曾经的人上人零落成泥,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中,度过茫茫一生。

有时候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望的生。

……

司马沅励精图治,大好山河治理得极好,民心项望,男主光环开到了最大。

渐渐地,明月辉发现,后宫美人图鉴的好感度,都满了。

其实宫里面除了明月辉,已经没有其他美人了。

司马沅几乎把以前被迫纳的那几个后宫全部劝退了,由于他并没有碰过其中任何一人,最后这些人嫁得都还不错。

这个【日理万姬】其实是通过其他方法作弊过的,可【日理万姬】的目标是满了,但【子孙成群】怎么也不可能达成。

别说司马沅没有后宫了,这几年他和明月辉几乎是相敬如冰,他会到显阳宫坐坐,可从不在她这里过夜。

两个人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谁也不捅破,却谁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放在明月辉房间里的骨灰盒,是阻隔两个人在一起的一条河,两个人分立于河的两边,怎么也走不过去。

这样的日子,不知怎样才是个头。

直到有一天——

一名叫阿言的少年,从芳华院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一窝刚出生的鸟。

明月辉惊讶,竟然芳华院还有一个人存在。

不知为何,她总是很排斥那个叫做谢如卿的男人,以及关于他的一切。她不想去了解,仿佛一去了解,就陷入什么不可名状的境地。

阿言来了,明月辉还是热情地招待了他,陈凉真喜滋滋地从他怀里提过小篮子,那窝小鸟嗷嗷待哺地张着嘴,可乖了。

“啾啾去世了。”这是阿言的第一句话。

啾啾。

明月辉听到这句话,心底一沉。

阿言自说自话,说着一只很老很老的鸟,他本来以为这只老鸟定是活不过它的主人,没想到竟然活过了,还在主人逝世后三年才去世。

它的第一批后代飞到了宫外去找各自的春天去了,这是它的最后一窝孩子了。

比起它的同类,啾啾已经活得够久够久了,旧事物总要死亡,新的生命总要诞生。

“夫人,阿言已经在芳华院为谢公守孝三年了,现在阿言也要出宫了。”阿言工工整整地跪拜明月辉。

“谢公道,夫人若是心底还记挂着他,过了三年也不必记挂了。”

“阿言今日来,是要用这一窝鸟,换那座牌位与盒子的。”阿言的眼睛,看了帷幔后供奉的那座灵牌。

谢公吩咐了,若是他死了,夫人替他守三年便够了。

人是要向前看的。

连阿言都要离开芳华院了,就当那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谢如卿的人罢。

……

那天明月辉昏昏沉沉的,莫名被人拿了骨灰盒和牌位,就算她不记得那个谢姓将军了,可那人好歹做了自己三年的邻居,她的心底空荡荡得可怕。

此时司马沅忽然来了,他见明月辉正用小勺子给一窝小东西喂食。

“阿辉,怎的有兴趣养这些小东西?”他突然有兴趣地问。

“可爱罢了,你瞧,它们张大嘴的样子好丑。”明月辉用小勺子敲了敲小篮子。

司马沅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挨得紧紧的。

蓦地,他的余光瞥见那熟悉的地方,那个檀木盒子不见了,仿佛心下一直压着的巨石骨碌碌落下。

“你挨这么近干嘛?”这几年他活像个性|冷淡,一时间距离这么近,明月辉倒不习惯了。

懒洋洋又嫌弃地瞧了他一眼,继续用小勺子喂鸟。

“我……”司马沅说不出,他一手执着明月辉喂鸟的手,“我也想试试,却也不会,阿辉教教我吧。”

明月辉:“???”

“教教我吧。”司马沅笨拙地讨饶。

“这勺子喂鸟还不简单,见到没,这几张张大的丑嘴,一个勺子下去,解决两个!”明月辉引着他的手,麻利地塞了两勺子小米。

小小鸟愣了一愣,没见过这么粗暴的主人,不过适应能力超强的鸟宝宝们还是一口吞了,然后继续嗷嗷嗷叫。

“不……不会呢……”司马沅又挨近了一点点,身体包裹着她的身子,“仔细再教一遍。”

他不是帝王吗?

那个高高在上,犹如神祇一般的明君,怎的这些都不会?明月辉有些福至心灵,她感受到了他重新的靠近。

“阿辉,其实我挺不聪明的。”

明月辉的手,被他握得有点热,她本来想回答,【嗯,看着就很不聪明的亚子。】

他若是聪明,就不会拖上这几年了。傻傻地挨着一个檀木盒子,连触碰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尊重他的情敌,尊重那段逝去的感情,也给她了一段足以和他重新开始的时间。

司马沅附上去,生涩地啄了啄她的鬓角,“咱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不是吗?”

“你可以重新地……慢慢地教我……”

教会我,怎么去爱一个我等了几乎一辈子的人。

明月辉沉默了,久久的,她呼出一口气。

天光澄明,“嗯。”

她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要写现代篇了,一定要写现代篇了……我要写融合,融合,融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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