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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归来

徐明扬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心舒畅了很多。他依稀记得昨晚白月娟对他的各种抚慰和百般引诱,他眼前还浮现着白色蕾丝腿袜、搭配的白色内衣、和她享受的神情,他回味着自己在酒精的催化下,把心中积压的忧愁怨恨一并发泄出来的快感。

所长夫人告诉他,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娃,而老公没有生育能力。他们一直都没有孩子,于是就养了“旺旺”,那条漂亮的萨摩耶犬。老公特别宠爱旺旺,把它视同自己的孩子,白月娟一开始也尝试就这样生活着,可是狗毕竟不如自己亲生的孩子,她就越来越嫌弃旺旺,都懒得照看它。

“我想和你生个娃。”她对徐明扬说。

他大惊失色。

“要是你让我怀上娃,我就让所长给你升回所长助理的职位。”这是她的价码。

徐明扬有了前车之鉴,不再轻易相信,问她所长凭什么听她的。

“你知道我当时那么年轻,为什么会嫁给那个老头吗?”她现在也就三十五岁,看上去堪比二十多岁的姑娘,还多了一份风韵。她在徐明扬耳边诉说了当年的故事,他听得毛骨悚然,他终于明白了,她抓住了老公最大的把柄,难怪她既不用工作,也不做家务,老公还是什么都得听她的。

“要是有了娃,我让他把你晋升为副所长吧。”她加了筹码。

他还是犹豫不决。心情抑郁时出轨一次是一码事,和别人生娃,还是和有夫之妇,尤其是上司夫人,那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林可沁醒来后,发现手机是关机的,打开手机看到了昨晚徐明扬的短信。她想打电话回去,林父却说道:

“他都这么说我们家了,话说得那么难听,你这么快都忘记了?人家看不起我们,我们总要有点自尊吧!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自己地位那么低,一个小科室的人,那天在马路边的情形,你也都看到了,别人的议论,你也都听到了!”

这些话让她心里酸酸的,那天徐明扬捡苹果的样子,历历在目,同事的讥讽,言犹在耳。看到父亲极力反对他们联络,林可沁放下了电话。

她心里还是一直想着他,猜他这几天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到了下午,她还是忍不住,躲进被子里,偷偷地拨他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因为此时的徐明扬,又在去往澳门的飞机上。这次,周东的手下一直跟踪他来到了澳门,混入扑克桌旁的看客中,监视着他。

对于徐明扬,赌场是一个排忧解闷的地方。每次他有心事,就会想到来赌场。这里,到处五光十色的灯光、配着老虎机的音乐,沉浸他的视听;牌桌上洗牌机重复单调的声音、筹码互相碰撞声响,麻痹他的神经。只有在这里,他可以远离世间的纠葛,可以暂时地忘记与林家的恩怨,可以不用考虑白月娟向他提出的条件。所以,他把赌场看成解脱,把打牌作为放松。

可是,赢钱才是放松,输钱就是压力。

徐明扬在牌桌上,一直自认技艺高超,可是这里的赌徒,可不是当年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美国人,他在澳门遇到的对手,个个心狠手辣,各种奸诈之计,无所不用,徐明扬连连输钱。上个周末,他已经输光了所有的存款;这个下午,他把这次带来的钱,也就是他最后的一点生活费,也全都送走了。他整个人都麻木了,起身离开了扑克厅,走出了赌场,漫步到了南湾湖畔,目光呆滞地看着湖水,想消磨掉一些时间,然后坐巴士去机场,提前回家。

周东的爪牙上前与他搭讪,说自己是h省人,他们聊了两句发现都住重山市;那人主动借钱给徐明扬,并且说他只要能用个东西抵押,就不是高利贷。徐明扬原本打算金盆洗手了,现在钱就摆在他面前,让他有翻本的机会。他坚信自己高超的牌技,觉得一定可以把之前输的钱全部赢回来,就把自己的奔驰车钥匙给了那人,换了筹码,迫不及待地回到了牌桌。他的债主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后。

“你怎么又回来了!”徐明扬感到左边有人对他说话,他转头一看,觉得很眼熟,原来是上周那个让他罢手“回去早点洗洗睡了”的老奶奶,这次就坐在他旁边。

“我把应该属于我的赢回来就走。”他对这位长者说道。

打牌中的空闲时间里,老奶奶告诉徐明扬说,她是澳门本地人,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在这个赌场做发牌员,就在这个大厅里工作,退休后,每天过来打打牌,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每次买的都是最少的筹码,坐一天下来,也下不了一两次注。

“四十多年了,”她感叹道,“什么牛头马面、人模鬼样我没看过,什么离奇的情况我没见过?在这里,有自己发了疯的,有感情破裂的,有家人反目成仇的。”

老太太在他耳边唠叨着,徐明扬没法专心致志地听,只是偶尔礼貌性地点点头,因为他正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台面发出的每一张牌,记录玩家们的每一个举动。老实说,即使在借钱的压力下,徐明扬打得是不错的,可是,幸运之神就是不关照他。每次他眼看赢定了的局,总是发到最后一张时,对手以极小的概率摸到好牌,把他给碾压了。他不信邪,觉得这里的对手们仅仅是走了狗屎运。但长期而言,作为曾今一名华尔街操盘手,他深信小概率是不可维持的,运气总有一天会光顾他。

可惜的是,在运气扭转之前,他把用车子抵押换来的钱又输得殆尽了。他输昏了理智,输红了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虽然一个筹码都不剩了,但还是赖着赌桌不肯离去。

“我还有房子可以抵押!”他想到自己给父亲在杭州买的房子,回过头对他的债主说道。

于是,他又借了一百万,换了筹码,速速回到了他的座位。

老太太看着他说:“年轻人,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你,为什么不回家!”她非常生气,起身离开了这桌,换到其它桌去玩了。

接下来,徐明扬像发了狂一样,不顾一切地下注,桌上的玩家都看傻了,抓紧机会榨取他的钱。他们这桌很快成了整个大厅里最热火的一桌,旁边看的人围了两圈,大家都把自己的朋友叫过来,说这桌有棵“摇钱树”,赶紧换桌过来赚钱。可是在座的玩家们谁都不愿意起身,他们吃定了徐明扬,哪舍得离开。

直到徐明扬的赌资又一次被榨干的时候,他转过头去,对着他的债主咆哮道:“再借一百万,我可以赢回来,我可以赢回来!”

那人说要请示自己的老板才能决定,于是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打了电话给在美国的周东。他回来告诉徐明扬说,要借更多可以,但要交出房产证、并在借条上签字画押。徐明扬告诉他房产证不在身边;那人说,无论天南地北,他都能陪着去取,只要证件到手,就马上可以继续给钱,让他回来再赌。

徐明扬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离开的时候,他像一条疯狗一样,瞪着桌上的那些玩家和周围的看客。这桌原本挤得水泄不通,大伙儿眼看“冤大头”走了,也就一哄而散。

赌场的游戏规则,就是损人才能利己,所以这里注定了是一个狗咬狗的地方,来者或是寻求刺激,或是因为贪婪,或是追逐欲望,为了获胜,他们不得不这样做,不这样就赢不了。人性原本可善可恶,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善良的一面被越缩越小,丑恶的一面被越放越大。因为旁人都是如此,新来的人,无论原本多么正儿八经,呆的久了都会慢慢变质。

徐明扬可以怪罪这个赌场,责备那些旁人,让他沦陷,并且越陷越深,但他不要忘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他来。赢了以后,还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自从开始输钱以后,是他自己拿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非要实现个华丽转身,不赢个盆满钵满,他就绝对不死心。

接下去的一星期,徐明扬跟着债主一同回去,拿了房产证交给他,签了欠条,一并公证。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幕后的债主是周东。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天,竟没有心思联系林可沁。

此时,林父在家中接到了周东的电话,得知了徐明扬在澳门赌博输钱欠款的全部情况。林可沁心里一直惦记着徐明扬,原本还打算和他重归于好,但她父亲眼看他在单位里从事这么一个渺小的职位,现在又知道他已经破产,拼命阻止。

“都多少天了,他联系过你吗?明明就是一个负心汉!而且,他已经是个穷光蛋了,你要嫁给一个这样的人,一辈子过苦日子吗?”一向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林父,不能眼睁睁地看女儿下半生的幸福陷入危机,一改平日的口吻,近乎命令道,“你要和他见面可以,但先得解除婚约!”

“好吧,那让我见他,当面和他说解除婚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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